良,再加呂臣異常剽悍,又有陳勝王親上戰陣,士氣戰心極盛,快速勇猛的特點便大見揮灑,一時竟與鐵騎糾纏起來。然則,未過半個時辰,相鄰張賀軍大肆潰退的敗象便瀰漫開來,蒼頭軍眼看便要陷入四面合圍之中。呂臣眼看張賀大旗已經倒下,立即率主力馬隊護衛著陳勝戰車死命突圍。陳勝高喊一聲:“向南入楚!不回陳城!”呂臣馬隊便颶風般殺出戰陣,向南飛馳逃亡了……章邯見陳勝蒼頭軍戰力尚在,立即下令司馬欣率三萬鐵騎尾追直下,務必黏住陳勝等待主力一舉殲滅。此時,章邯更為關注的是儘快佔領陳城,便立即親率主力進入了張楚的這座僅僅佔據了四個多月的都城。畢竟,向天下宣告張楚滅亡的最實際戰績,便是佔領陳城,章邯不能有稍許輕忽。暮色時分,秦軍主力開進了陳城,城頭的張楚旗幟悉數被拔除,“秦”字大旗又高高飛揚了。
從陳勝喪失陳城開始,這座楚國舊都便失去了戰國時期在政治經濟與軍事上的戰略重鎮意義,在歲月演變中漸漸變成了一座中原之地的尋常城邑。
陳勝在蒼頭軍護衛下一路向南,逃到汝陰才駐屯了下來。
淮北之地陳勝熟悉得多。這汝陰城是淮北要塞之一,東北連線城父要塞,東面連線蘄縣要塞,正是當年項燕楚軍與李信王翦秦軍兩次血戰的大戰場。對於陳勝而言,四個多月前從蘄縣大澤鄉舉事,一路向西向北殺來,三處要塞都是曾經一陣風掠過的地方,雖未久駐,地形卻也熟悉。之所以南下汝陰,一則因為淮北有張楚的秦嘉部,二則因為江東有舉事尚未出動的項梁軍,至於靠向何方,只是一個抉擇評判而已。然駐屯汝陰沒幾日,陳勝便莫名懊惱起來了。流散各部遲遲不見訊息,呂臣殘軍力量單薄,章邯秦軍又大舉南下。無奈,陳勝只好向東北再退,在已經舉事的城父駐屯下來,決意在此收攏殘軍及流散力量,與秦軍展開周旋。
進城父三五日之後,中正大臣朱房在夜半時分匆匆趕來了。
朱房正在淮南督察徇地,是從當陽君黥布的駐地聞訊趕來的。陳勝見這個領政大臣星夜勤王,心下大是感奮,一見朱房便慷慨感喟道:“中正大忠臣也!來了好!只要俺陳勝不死,你朱房永世都是俺的中正!”朱房唏噓嘆息了一番諸般艱難,草草吃了喝了,陳勝便說起了正事,向朱房討教該向何處紮根。朱房一臉憂色地說起了楚地大局:項梁軍最強,人家是獨立舉事,不從張楚號令,不能去;秦嘉已經擁立景駒為楚王,大有貳心,也不能去;黥布彭越兩部是刑徒流盜軍,自身尚在亂竄無定,更不是立足之地;劉邦的沛縣軍也遭遇阻力,有意投奔秦嘉落腳,也無法成為張楚立足地;至於周市、雍齒等部,更是忙於為魏王拓地,早已疏遠了張楚,同樣也不能為援。陳勝大皺眉頭道:“中正說到最後,廣處都不能去,那便只有死抗秦軍一條路了?”朱房道:“秦軍勢大,若能抗住,我王何有今日?”陳勝不耐道:“你究竟要想如何?說話!總得有個出路也!”朱房思忖片刻,低聲道:“臣聞,將士有人慾歸降秦軍。我王知否?”陳勝猛然一個激靈,目光冷森森道:“誰要歸降秦軍?誰?可是中正大人自己?”朱房起身深深一躬道:“陳王明察,英雄順時而起也。目下張楚大勢已去,今非昔比。若要保得富貴,只有歸降秦軍……”“呸!鳥!”陳勝怒罵一句打斷朱房,一腳蹬翻了木案,一縱身站起厲聲喝道,“朱房!陳勝今日才看清,你是個十足小人!要降秦,你自家去,俺不攔!可要俺陳勝降秦,永世不能!”
朱房原本以為陳勝粗莽農夫而已,素來對自己言聽計從,說降是水到渠成,畢竟陳勝也是圖謀王侯富貴的。不料未曾說完,陳勝便暴怒起來。朱房大是惶恐,生怕陳勝當下殺了自己,連忙拭著額頭冷汗恭敬道:“臣之寸心,為我王謀也。王既不降,臣自當追隨我王抗秦到底,何敢擅自降秦?臣之本心,大丈夫能屈能伸……”
“俺不會屈!只會伸!”陳勝又是一聲怒吼,大踏步走了。
回到臨時寢室,王車馭手莊賈給陳勝打來了一盆熱熱的洗腳水。陳勝泡著腳,猶自一臉怒色。莊賈稟報說,呂臣將軍去籌劃糧草了,又小心翼翼地問明日該向何處?陳勝冷冰冰道:“莊賈,莫非你也想降了秦軍?”莊賈連忙跪地道:“啟稟陳王!
莊賈不降秦!莊賈追隨陳王死戰!”陳勝慨然一嘆道:“莊賈啊,你為我駕車快半年了。你是閭左子弟,想降官府,就去好了。俺陳勝,不指望任何人了……”莊賈連連叩頭:“不!莊賈一生富貴,都在大王一身,莊賈不走!”“小子真有如此骨氣,也好!”陳勝猛力拍著旁邊的木榻圍欄,“張楚未必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