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張祿交厚,原不過是想借重秦國威勢為自己早日封君開道而已,何曾想到今日尷尬?入秦路過河東郡,須賈送了王稽三百金,力邀王稽與他同行咸陽。可王稽卻是堅執推辭,說秦國法度嚴明,郡守不奉王命便是擅離職守,若獲重罪豈非事與願違?須賈無奈,只好自己硬著頭皮進了咸陽,眼見便是旬日之期,使節回報斡旋進展的第一道關口,自己卻竟連丞相府還沒進,更不說晉見秦王了。秦國邦交法度:使節入秦,先見隸屬丞相府的邦交官員“行人”,行人稟報開府丞相而後排定使節行止日期。如今須賈非但進不得丞相府,連行人也不來驛館交接,竟成了個無人理睬的孤居客一般,須賈如何不大為煩惱?重金疏通吧,三百金丟給了王稽,剩餘大宗是要獻給秦相張祿的,又不能動。無奈之下,須賈便鼓起勇氣腆著沉甸甸的大肚皮,到咸陽的魏國商社走了一趟,壓著商社捐了六百“義金”。然則有了錢卻送不出去,秦國吏員沒有一個人敢收他那精美的棕色牛皮金幣袋,兩三日奔忙,竟是一個金幣也出不得手。
須賈當真是無計可施了,只有窩在驛館苦思退路。一時想起當年那個范雎,幾句話便能使齊國君臣肅然起敬,須賈不禁便是長吁一聲,若是范雎不死,何有今日之難也?
“稟報上大夫:一落魄士子自稱故交,在廳外求見。”
須賈驟然一怔,故交?此地何來故交?想想左右無事便一揮手道:“領他進來。”
隨行文吏快步走了出去。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