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已經跳下軺車遙遙拱手:“齊國田文,奉王命恭迎武信君並諸位公子!”
蘇秦也下馬迎來:“蘇秦多謝齊王,多謝公子。來,這位是楚國公子黃歇,這位是趙國公子勝,這位是燕國副使荊燕將軍。還有一位是魏國公子無忌,可惜留在了濰水營地。”
田文與幾人一一見禮,末了慨然笑道:“武信君毋憂。我已得飛鴿信報:蒼鐵已經在濰水接到了公子無忌,今夜定然可到臨淄聚齊!”蘇秦驚訝:“蒼鐵何許人也?如此之快?”
“噢呀,就是那個‘追造父’了!”
田文笑道:“此人與田文也是一段奇遇,日後說與武信君消閒。諸位一路鞍馬勞頓,請登車入臨淄,田文為諸位洗塵接風!”說罷一揮手,馬隊中便駛出了四輛青銅傘蓋軺車。田文請蘇秦四人登車,一聲令下,馮驩率馬隊開路,田文自己殿後,護衛著蘇秦車隊轔轔西去。到得臨淄,驛館已經是燈火通明,護衛森嚴。驛丞向田文稟報:諸位大人的住所、騎士營地與接風酒宴已經準備妥當,請令定奪。田文與蘇秦略一商議,便先行安頓騎士在驛館外樹林中紮營,蘇秦幾人先到住所梳洗更衣,半個時辰後開宴。接風宴席排在了驛館正廳,倒也是富麗堂皇。按照田文目下的地位與權力,本當在自己府邸舉行這場接風宴席。但田文的原有府邸太小,只有五開間六進,偏院還住滿了門客,多有不便。最主要的是田文想到了老國王的叮囑“不卑不亢”,接風宴席設在驛館,便是國事,進退皆可斡旋,又避免了“私結外使”的嫌疑,倒也不失為兩全之地。
田文正在大廳門口等候,突然聽得驛館門外響遏行雲般的蕭蕭馬鳴!心中一動,快步走出大門,便見一輛奇特的無蓋黑篷車堪堪停在門口,四匹雄駿的胡馬正在噴鼻嘶鳴!一個黑衣勁裝的精瘦漢子拱手高聲稟報:“蒼鐵奉命趕回!貴客安然接到!”田文大喜,正要上前迎接客人,卻見一人已經從篷車中跳下,內穿鐵色軟甲,外罩大紅斗篷,一頂六寸玉冠,分外的凝重挺拔!田文肅然行禮:“得見公子無忌,幸甚之至!”魏無忌從容做禮笑道:“公子俠義雄奇,魏無忌三生有幸也!”對答兩句,兩人便大笑執手,聯袂進了驛館。蘇秦剛到廳中,驚訝得揉了揉眼睛:“啊,真是公子無忌麼?”
田文大笑道:“大活人一個,如假包換!”
“噢呀!神奇神奇!我以為齊國人虛應故事呢!”黃歇興沖沖走了進來,竟是連聲驚歎。“大兄!”趙勝在門外便喊了起來,衝進來便拉住魏無忌笑叫:“真是神!早知道有這般神車,也不用泅渡了!”田文笑道:“車再神,最多也只能坐兩人,你還是得泅渡呢。”
眾人不由一陣大笑,田文道:“來來來,入席!無忌公子不用梳洗,正好!”六張長案早已排好,蘇秦東面居中,田文對面相陪,魏無忌、黃歇、趙勝、荊燕便兩側就座。田文舉爵高聲道:“武信君並諸位今日趕到,恰到時候。來,先幹一爵,為諸位洗塵!”
“幹!”銅爵相向,眾人都一飲而盡。
“噢呀,這齊酒如此厲害了?”飲慣了柔順蘭陵酒的黃歇,咂著嘴滿臉通紅的嚷起來。“也是,沒想到齊酒如此凜冽。”蘇秦也是額頭冒汗,嘖嘖連聲。
趙勝卻大是精神:“好酒好酒!與我趙酒堪稱伯仲之間。”
魏無忌卻只是淡淡微笑,渾無覺察,竟舉爵笑道:“我要敬公子文一爵,多謝你的駿馬神車!否則,魏無忌無今日口福也。”竟大飲而盡。“好酒量!”田文高聲讚歎,:齊酒取海濱山泉水釀就,後勁忒長,尋常人須間歇飲之。無忌公子顛簸千里,空腹連飲兩大爵,佩服!”“諸位兄長不知道麼?我這姐夫是有名的海量君子,從來只飲不說呢。”魏無忌笑道:“休聽趙勝之言,無忌原只是憨飲而已,與諸位善品善飲差之遠矣!”席間一陣笑聲,蘇秦卻舉爵向田文道:“齊國有此好酒,公子有此大才,合縱便是吉兆!來,我等與公子再幹一爵!”說罷也是一飲而盡。田文爽朗大笑:“聞武信君綿長柔韌,竟能連飲齊酒,田文夫復何言?幹!”飲罷一爵,心知蘇秦要將話頭引入正題,不禁置爵慨然道:“武信君,諸位仁兄,齊國之事,田文自是一力為之。只是齊國近年與中原列國來往稀疏,國政多有微妙,田文尚不知我王如何決斷?”“噢呀,那個秦國樗裡疾,是否也在臨淄了?”
田文點頭道:“實不相瞞,樗裡疾來臨淄一月,尚未見到齊王。”
“咄咄怪事!那他如何不走?”趙勝少年心性,急不可耐的插了進來。
蘇秦道:“此人韌性極好,齊王不做最後決斷,他是不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