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二則,向昭雎家老透露:張儀入楚,將他如何說法迅速報我。”
中年人聽得“張儀”二字,悚然起身拜伏在地:“不知丞相駕到,請恕小吏不敬之罪。”張儀笑道:“不知者不罪,起來吧。”
嬴華正色道:“丞相入楚,多有危機,商社要派出全部幹員,探聽郢都各種動靜,但有可疑,立即報來。”
“屬下明白!”中年人象軍中將領一般赳赳領命,卻又問道:“敢請丞相示下:屬下可否向靳尚與昭雎家老顯示秦人身份?”
張儀看了看嬴華,嬴華卻是有些愣怔,便知商社既往只是以商賈身份疏通,沒有暴露真實身份;如今要做這兩件大事,尋常商人之身,難免會引起靳尚與家老懷疑,確有不便。嬴華沒做過這種半公開的差使,轉著眼珠不說話,顯然是吃不準。張儀思忖一番道:“第一次,對昭雎家老只說是祖居秦國,聽入楚秦人閒話說的;對靳尚,便說是故國商人想攬楚國王室的一筆生意,要請鄭袖疏通。若進行順利,日後可逐步讓他們略有覺察,但卻不須明說。”
“是!屬下明白。”
“那好,我們走了。”嬴華順手給張儀戴上斗笠,中年人便捧起屋角石案上一隻精巧的銅匣,彷彿替主顧送貨一般將兩人送了出來。到得店門,華貴的篷車已經在那裡等候,緋雲笑著搖搖頭:“沒有人打擾吔,過來得順呢。”車行途中,嬴華輕聲笑道:“真沒想到,丞相還是個密事高手,屬下佩服。”張儀哈哈大笑:“大道馭技,何足道哉!可曾讀過《孫子兵法》?”
“讀過啊。”
“你聽好了。”張儀唸誦道:“明君賢將所以動而勝人,成功出於眾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於鬼神,不可象於事,不可驗於度,必取於人而知敵之情也……非聖智莫能用間,非仁義莫能使間,非微妙莫能得間之實。微哉!微哉!無所不用間也……故明君賢將,能以上智為間者,必成大功。”
嬴華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她讀過《孫子兵法》,也知曉這是《用間篇》裡的話,可已往如何就一點兒印象也沒有,更沒有與自己做的密事聯絡起來,此刻一聽,倒大覺有醍醐灌頂之效,不禁感慨讚歎:“大哥當真過目不忘,竟是朗朗上口呢!”
“不上心,甚也記不住。”
“是。最後一句是不是說:須得以高深智慧者統帥用間密事,方可成得大功?”“不錯。記住了?”
嬴華卻沮喪笑道:“我可是不配了,怪道已往只能做些雞零狗碎的勾當呢。”張儀哈哈大笑:“小弟可是上上之‘間’呢!幾時卻自慚形穢了?”
“好!有大哥統帥間事,管教楚國暈頭轉向!”
“用間敵國,奧妙無窮,還得用心揣摩呢。”張儀笑著叮囑。
“大哥說得是,小弟記住了!”嬴華的確是真心的佩服張儀了。
次日午後,商社報來第一個訊息:靳尚已經欣然應允引見,只是提出要分一成利金。張儀笑道:“伸手索錢,成事之兆。行人小弟,我看這第一趟,要你出馬呢。”“我?”嬴華驚訝道:“對付女人,我可是沒譜得緊呢。”張儀揶揄笑道:“看來啊,女人還只有男人對付了。”嬴華驟然紅了臉笑道:“真沒譜!我說真的呢。”張儀頗為神秘的笑道:“來來來,我教你一條穩心妙計……”便低聲對著嬴華耳邊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遍,嬴華點頭笑道:“好吧,試試了,若得靈驗,我便服你懂女人了。”張儀大笑搖頭:“不不不,女人入得邦交,我便懂。否則呀,我也是一抹混沌!”
次日傍晚,一艘烏篷小舟駛出了郢都南門的水道,進入了城外的一片茫茫大湖。這是雲夢澤北部邊緣的淺湖,陽春三月的季節卻是浮萍遮掩紅樹茫茫,小舟如飄行在綠色的原野一般。舟行半個時辰,遙遙便見一座小山在前,山腰閃爍著點點燈光,恍如天上宮闕。不消片刻,小舟靠岸,便聞碼頭石上“啪啪啪”三掌。小舟船頭站著的一個黑衣人,便也是“啪啪啪”三掌回應。
“小哥到了麼?我卻是等候多時了。”碼頭石上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
“多勞靳兄。我如約來了。”說話時小舟已經悠然靠上碼頭,黑衣人跳上碼頭石回身拱手道:“小哥請下船,郎中在此等候呢。”
艙中走出一個身材高挑的白衣人,身後還跟著一個捧匣少年。白衣人從容上得碼頭石拱手笑道:“相煩郎中照拂,在下無以為敬,請郎中收下這三個天子方幣了。”說罷一揮手,便聽空中譁啷一聲,一件物事便從身後少年手中飛向對面的帶劍黃衣人。
黃衣人雙手接住,便是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