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店家好眼力,我等正是蒼梧商賈,欲買上好楚玉,不知可有存貨?”“可是與和氏璧匹敵者?”“正是。”
“二位請到後堂看貨便了。”
中年人帶兩位竹笠紅衣人穿過兩道迴廊,來到庭院中一間孤立的大石屋中。一名少年僕人點亮紗燈捧來茶具,便退了出去。中年人深深一躬:“屬下參見臺主。”
年輕紅衣人摘去頭上斗笠:“這位是我王特使張大人。”
“屬下參見張大人。”
高大的紅衣人也摘去了斗笠,擺了擺手便徑自坐在長案前默默飲茶。年輕臺主原來便是嬴華,特使卻是張儀。只見嬴華擺擺手示意中年人坐了,她自己卻站在張儀身邊問道:“商社在楚國可有進展?”
“稟報臺主:商社已經與令尹昭雎的長公子、昭府家老過從甚密,屬下出入昭府已經沒有任何阻礙;與新王寵臣靳尚,亦可稱兄道弟,甚是相得。”中年人恭敬回話。
“這個靳尚,官居何職?”
“靳尚原是大司馬屈原屬下司馬,新王即位,被任為王宮郎中,職司王妃鄭袖護衛。此人官職不大,卻深得新王與鄭袖信任,目下是郢都炙手可熱的人物。”
“鄭袖其人如何?有甚等嗜好?”
“屬下派員奔波了三個月,遍訪鄭袖故鄉及郢都王宮侍女內侍。此人說來話長,容屬下細細道來……”中年人便侃侃講出了一個奇異女子的故事:
鄭袖家族原本是中原鄭國的大族。春秋末期,鄭國大大衰落,鄭氏首領也在權力場敗落,便率領族人南遷到偏僻的越國會稽郡,成為佔據一方的山地部族。在越王勾踐時,鄭氏部族出了一個著名的美女,叫鄭旦。勾踐獻給吳王夫差的美女中,除了赫赫大名的西施,便是這個美麗善良的鄭旦了。後來,西施與鄭旦都成了夫差寵愛的妃子,日日夜夜的拖著夫差歡宴行樂。悠悠歲月,鄭旦卻真正的深深的愛上了豪爽豁達的夫差,與西施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後來越國攻滅吳國,大軍進入姑蘇城,西施被范蠡救出亂軍,永遠的隱遁了。鄭旦卻在最後關頭自殺殉情,與夫差死在了一起!戰後論功罪,鄭旦被加上了“賣國邀寵”的大罪,鄭氏部族便由獻女功臣而成為有罪部族,被越王罰為王室的奴隸部落。楚國滅越後,這個鄭氏部族便被當作財產,封賞給了令尹昭雎。
鄭氏部族的處境雖然低賤,代出美女的部族遺風卻沒有絲毫改變。或耕田,或狩獵,或放牧,或打魚,鄭氏部族那些少女少婦的綽約風姿,非但沒有因為布衣風塵而衰減,反倒是平添了幾份紅潤豐腴的神韻,比那蒼白瘦削的細巧美人更是誘人。每逢春日踏青,鄭氏部族的布衣少女都引來無數王公貴族的熱烈追逐。白髮皓首的昭雎,正是在踏青之時為這些美麗的布衣少女怦然心動的。他先為自己選了一個鄭氏少女做侍妾,一月之後大是滿意,便遍訪鄭氏村落,選了一個最令人心動的少女獻給了太子,這個少女就是鄭袖。
鄭袖生得嬌小婀娜,田野風塵與粗劣的生活,竟賜給了她永遠也無法改變的一種明豔紅潤!除了美麗女人能歌善舞的尋常本事,更重要的是,這個鄭袖秉承了鄭氏美女的最動人處:美麗多情而又極其善解人意,粗識文墨,卻能解得老人們最深奧的話題,那雙幽幽深潭般的眼睛,似乎天生便能看到男人的內心深處,時時準備著滿足男人最為隱秘的渴望。
昭雎原本是將鄭袖獻給太子做侍妾的,誰也想不到,一年之後,鄭袖竟變成了太子妃!雖然不是正位夫人,卻是一人專寵。要不是楚威王不悅,焉知太子不會與鄭袖大婚?昭雎見微知著,立即將鄭氏家族脫除隸籍,賜給獨立的十里封地,又薦舉鄭氏族長做了小官,鄭袖哥哥做了令尹府屬吏。漸漸的,鄭袖變成了風韻天成的少婦,酷愛一切新奇珍寶,也酷愛著她的夫君,可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太子在她面前竟馴服得象個大兒子一般!
據宮中一個老侍女說,鄭袖曾指點著太子的額頭笑道:“乖乖聽話,日後在外人面前不許狗兒般馴順,還做國王呢,曉得無?”太子竟挺身高聲道:“是了,記住了!”太子即位做了國王,昭雎又將靳尚薦舉給鄭袖做了侍衛郎中。於是,鄭袖與靳尚便成了昭雎手中的兩根繩索,牢牢的拴住了楚懷王,掌控了郢都朝局。
“看來,倒是個多情紅顏了?”嬴華冷冷一笑。
張儀思忖道:“若要疏通鄭袖,你可能接近?”
“能。”中年人爽快答道:“屬下可請靳尚引見。”
“好。”張儀點頭:“你在明日內辦好兩件事:一則,與靳尚約定,後日引見一貴客給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