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我只是希望你別心慈手軟,”代春妮露出詭譎的笑意,怪里怪氣道,“您不要忘了,是二房姐兒剋死了您兒子,可憐少爺出生才八個月就去了,那個雲嫣小賤人卻活得逍遙自在錦衣玉食,憑什麼……”
憶起自己那才活了八個月大就夭折的兒子,傅憐音心中又苦又澀又恨:
想當初嫁給雲天揚不到半年就有了身孕,一直盼望著生個兒子牢固家中正妻之位,巧的是二房月氏與她同一時期懷上孩子——
那時雲天佑剛封了侯爵,二房一時間光芒萬丈,“夫貴妻榮”,月紫芸無論走到哪裡,周圍人等無不恭敬有加,耳提面命,這更使得驕縱的傅憐音暗暗較勁絕不能輸給她,一定要生個兒子,在雲氏家族面前抬起頭來。
老天遂願,一年後,傅憐音生下一名男嬰,月紫芸生下一名女嬰:二女兒雲嫣。那段日子,傅憐音的眼睛簡直長到了頭頂上,抱著不滿白日的兒子在國公府上下四處招搖;
常常以“探望侄女”的藉口到二房顯擺炫耀,秉性溫良賢淑但也精明的月紫芸很快察覺傅憐音的目的,雖不屑她的行徑卻也沒多說什麼,畢竟她已有一子云恪,那種“喜得貴子”的欣喜若狂早被時間所洗滌和磨礪,因而不甚在意,便由著傅憐音冷嘲熱諷。
然而讓傅憐音沒想到的是,她那“母憑子貴”的美夢才做了八個月,兒子就上吐下瀉不幸夭折了,就在這時,因貌不出眾,備受冷落、比傅憐音還早過門卻至今未有子嗣的姨娘代春妮出現了。
第六章 狼狽
傅憐音進門前,代春妮雖不受寵,但云天揚偶爾還會到她房中“一敘”,一些丫鬟僕婦還會看在三老爺的面子上圍著她轉,她正使盡渾身解數想讓自己懷上子嗣之時,傅憐音進門了;
非但云天揚從此當她是透明的,還時不時受傅憐音的傾軋和嘲笑,妾室在家中本就沒什麼地位,偏又不受寵,備受冷落,因此代春妮連爭鬥的資格都沒有,就別提什麼報復了,這種仰人鼻息的日子讓她過得分外憋屈和難熬。
就在她嘆恨命運不濟,老天不公時,正室傅憐音出生才八個月大的兒子夭折了,眼看平日扯高氣揚、盛氣凌人的傅憐音一夜間像被打了霜的茄子,終日以淚洗面、愁眉苦臉,她知道機會來了——
利用傅憐音的喪子之痛,及二人對月氏“同仇敵愾”的嫉妒,成功挑撥了三房與二房的關係。
“用不著你提醒,”傅憐音耷拉著一張臉坐在床沿,繳緊了手中的帕子,“二房‘欠’我兒子一條命,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她停了停,掀起眼皮朝代春妮看去,語氣陰沉,“都是你出的餿主意,什麼‘過繼’,你知道二房答應把七姑娘過繼給三房的條件是什麼嗎?”
代春妮站在傅憐音對面的床柱邊,扭頭瞟一眼“熟睡”中的雲可馨,扯了扯嘴角,滿不在乎的問:“什麼條件?”
“過繼可以,但將來雲可馨的婚事要由二房做主,三房不得干涉,”
傅憐音近乎咬牙切齒,卻又像害怕驚醒雲可馨似的壓低尖利的嗓音道,“這什麼混賬條件!我養了她十幾年,到頭來嫁誰還得由二房做主,什麼都撈不到,天下哪有這等便宜事,哼!”
代春妮一怔,眼睛骨碌碌直轉:沒想到二房會這麼厲害!想當初她教唆傅憐音利用自家的有利背景給雲氏宗親的老人施加壓力,讓他們答應等二房孩子一出生,無論生男生女都過繼給三房,現在目的是達到了,卻不曾想原來這裡頭還有這“文章”。
“這二房也真夠可以的,”代春妮冷笑一聲,諷刺道,“表面上裝的好像很大方很有誠意,答應把孩子過繼給三房,料不到留了這麼一手,真想不通族老們怎麼會同意這樣宰人的條件?更不懂我們老爺居然會應承,這不明擺著坑人嗎?!要我說,八成是族老忌憚二房侯爺的身份,嗤!”
代春妮橫眉怒目,說的義憤填膺,心上卻在偷笑著腹誹:再怎麼樣你還不是答應下來了,現在才來猴急,是不是太晚了點。
傅憐音卻彷彿看穿了代春妮的心理活動,恨道:
“當初我和老爺一聽這條件本就不同意,倒不是虧不虧的問題,而是於理不合,雲可馨既然過繼給三房,那麼就是我們三房的人;既然日後她是喊老爺和我‘爹孃’,那麼婚事自然是爹孃做主,此乃天經地義之事,可到了二房那裡,卻生出這枝節來,”傅憐音歇口氣,轉臉盯住背對著她的雲可馨,冷笑一聲,“難不成是想讓我們替他們白養這個小妮子嗎?門都沒有!”
傅憐音鳳眸閃過陰狠,搭在雲可馨小肩頭的手不自覺抓緊,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