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地盯著陳池吃麵條。
陳池吃了幾口,就忍不住捲起一筷子面,送到許霜降嘴邊:“胖妹妹,這麼可憐,你也來吃。”
許霜降笑著往後躲:“你自己好好吃。”
陳池逗她一陣,掃視著客廳。那些厚重的沙發桌椅在黃色的燈光下,不似白日裡那樣泛著沉悶。開裂的沙發接縫線,掉漆的凳腳,陳舊的塑膠檯布,此時都被燈光柔和了所有的磨損痕跡,顯出了幾分家居的溫暖氣息。劣質菸絲的幹辣味混著煎雞蛋的油香味,將人裹在其中,久了便慣了。
他凝目望著許霜降,這刻才得以細細打量。月餘未見,還好她仍是之前模樣,面頰瑩潤,眉目清雅,支著手肘托腮笑,燈光下溫婉又軟糯,沒有消瘦愁鬱的痕跡。青灰軟殼蟹將自己照顧得妥妥當當,剛剛房東在時,她恬靜安穩,如今只剩他們兩人對坐,她眸光都活潑起來。
陳池軟聲問道:“霜霜,這段日子好不好?”
“好。不是每天都向你彙報的嗎?”許霜降努努嘴,“快吃呀。”
“約翰走了,平時有沒有寬敞一點?”
“就寬敞一點吧。”許霜降笑道,“他有些東西不好帶走,給我留了半瓶油,我們剛剛煎雞蛋的油就是的,還有一瓶果醋,前些天我每頓都灑醋。”
陳池一挑眉:“醋還有嗎?我嚐嚐。”
“有啊有啊,我給你拿。”
陳池望著許霜降歡騰奔去的背影,握著拳頭堵著唇,笑得快抽氣。他永遠別指望憨人有多敏銳。
不過,他喜歡這份缺心眼的坦蕩。
飯後,陳池和許霜降一起下去扔垃圾。小廣場上黑呼呼地,空氣很爽沁,有著夏末殘留的最後一絲暖意,有著初秋剛起的一層涼意。陳池站在梧桐樹下,就著淺淡的路燈,分辨著垃圾桶上分類標誌。
“這個。”許霜降指點道。
他微微一笑,聽從她的吩咐扔進去。抬頭,錢家客廳的燈光在窗簾後隱隱泛透出來。
“我來的時候,走到這,看見一個人倒完垃圾回去,生怕是你,跟了幾步。後來發現那個人往其他門號去,差一點點就喊了。”
“啊?”許霜降不滿道,“你還能認錯我?”
陳池抿著唇笑,攏著她道:“憨大,你看看這裡的光線,每一個和你差不多個子的人,我都要以為是你,才安心的。”
許霜降滿意地縮起了嘴,自個想象著,陳池要是真地無聲無息在路邊突然冒出來叫她,她這份驚喜就要嚇死人了,鐵定要揪著他到光亮裡從頭到腳細瞅幾遍。她噗嗤一笑:“幸虧不是我。”
今夜是一彎新月,天空幽藍深邃,綴著點點星光。
許霜降靠著陳池,站在小廣場中央,舒服地吸了一口氣,仰頭望道:“真漂亮,平時我一個人不下來看的。”
“很乖。”陳池表揚道,“那現在我陪你多看會兒。”
兩人悄悄摸上樓時,夜很深了。
陳池洗完澡,輕輕地旋開門鎖進屋,見許霜降坐在床上,抱著他的電腦看得津津有味。
“這麼晚了,看什麼呢?”
“我上次到你那邊去,拍的幾張街景照,被我不小心刪了,我看你電腦裡有沒有。”
“別找了,關電腦。”陳池命令道。
許霜降一瞥陳池的溼頭髮:“再等等,你頭髮沒幹,會弄溼我的枕套。”
陳池哭笑不得,脫了鞋上床,把她連人帶電腦一起撈過來:“你說清楚,是心疼我的頭髮,還是心疼你的枕套?”
“別鬧,電源線要被你扯斷了。”許霜降壓著聲音笑,“兩個都心疼。”
陳池氣得作勢揪她的臉頰,許霜降連忙安撫道:“心疼你的頭髮多一些。”
陳池忍著笑意,將枕頭拿過來,端詳了片刻,指著那一圈歪歪扭扭的線腳點頭道:“胖妹妹,你給自己留了一個這麼原生態的枕套,我現在想想,你確實還是對我好的。”
許霜降佯惱地盯了他一眼,換成陳池安撫:“看照片,看照片。”他把枕頭塞到許霜降背後抵著牆,兩人靠在一起欣賞舊照片。
夜靜悄悄地流淌過去。
陳池抬手輕柔地梳著許霜降的髮絲,再摸摸自己的髮根,開腔道:“霜霜,睡了。”
許霜降抬眸,正待說話。
有一種很奇怪的聲音響起,她忽地神色一頓,下意識轉頭往牆壁看去,而後很快又轉回來,臉上的表情十分難以形容。
陳池先是愣住,不可置信地望著許霜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