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擋的碎髮,說不出的恍惚。
四人裡的另一個男子也很有氣概,輕鬆跳下去後,同樣伸出手道:“我接著你。”
剩下的女孩子似乎有些扭捏,最終羞答答地把手握過去,被男子撐穩著也小碎步挪下去。
經這撥人一走,坎上坎下全是亂紛紛腳印,愈發滑了。
謝驚蟄比許霜降先跳,轉身說道:“我拉你一把吧。”
“不用。”許霜降提起神,揮揮手,示意他後退一點,她瞅瞅那斷坎高度,沒猶豫,撲通跳了下來,穩穩落地,口中評論道,“越小步,越不好走。”
“對。”謝驚蟄笑道。
許霜降心忖,靠自己,便須得這樣,嬌嬌女又能做多久?
有人捧,才可以做一會兒嬌嬌。只得自己,死心塌地做壯壯吧。
“你要拍照嗎?我可以給你拍。”謝驚蟄熱心道。
“不用,謝謝。”
許霜降沒有自拍竿,也沒請別人幫忙拍,這一路,她只少少地拍了幾張風景照。其實她最想做的事是,找一張凳子,在這片被太陽籠罩的峽谷雪地上,靜靜地打個盹。
“哎,你別走遠了。導遊說,下面可能有冰洞。”謝驚蟄喊過來。
這時,許霜降離人群已經有二十來米。她畢竟是一個很注重安全的人,被謝驚蟄一提醒,即便再貪圖清靜,也點點頭折返,怏怏地匯入了黑螞蟻似的人群聚集區。
極目望去,真是好大的一片峽谷,冰天雪地,太陽照耀著,露出的一塊冰川閃著晶瑩的光芒,她和千萬年歲月就這樣望見。
許霜降的神遊又被謝驚蟄打斷:“冰川都被積雪蓋著,只露出這塊,其他都看不出來,踩空掉到縫隙中就慘了,我們就在人多的地方。我聽抬滑竿的人說,去年掉下去一個人,幸好揹包卡住了,才沒有出事。”
謝驚蟄這個人很不錯,回程路上他拄著登山杖探路,會等上一等許霜降,遇見幾個團客,許霜降還在琢磨臉生臉熟,他已經認出來並招呼上了。許霜降就像加入了一個臨時小分隊,和隊友們也禮貌地說了一些話,笑了幾聲,心情倒是舒散一點。
回程走了小半段,許霜降越發氣喘,實在堅持不下去,眼巴巴地想叫個滑竿把她抬下去。另有一個五六十歲阿姨穿的鞋不對路,也走不動了,謝驚蟄和團友招呼來兩架滑竿,幾個大老爺們圍著挑夫幫她們倆砍價。
男人間的砍價真是大起大落,豪爽對豪爽。
“不行不行,這個價我從來沒做過。”
“就這樣就這樣,我們兩個女士這麼輕,你抬她們比抬那些小胖墩還不吃虧呢,價格必須給我們優惠。”
“得嘛得嘛,下山給你們打個折。”
議定了實心價,許霜降坐上滑竿,順勢回頭瞅一下走路的團友們,這幾天來第一次覺得被小小地溫暖到了。
從景區回來,許霜降筋疲力盡地躺在旅館床上等吃飯。不多時,她收到一條通知簡訊,陳池用他的支付賬號給她手機充值了。
好大一筆,夠她用到明年的。
許霜降將手機塞到枕頭底下。一會兒覺得磕得慌,翻身坐起,傻愣愣看窗外景色。
又是千山暮雪。
她最怕這種黃昏,孤涼、蒼茫,但似乎聞得見炊煙味道。這總是能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家,可當她的腦中浮現起萬里之外那套半新不舊的兩居室,竟不知道該想念些什麼,放假出門前匆匆抹過的桌椅嗎,還是忘了關掉的天然氣總閥?
只有爸爸媽媽的家永遠穩穩地在那裡,可以讓她踏踏實實地想。她和陳池的那個地方,充其量只能叫住處吧,幾年飄搖,連人都不穩了。
許霜降呼地站起,去還冰爪。
她拿回押金,一轉頭,看見謝驚蟄在五六米外一家小店門口烘火盆。
“過來烤烤嗎?”他揚聲道。
“來吧。”面部黑紅的當地大娘操著一口生硬的普通話,笑咪咪招手。
許霜降微微遲疑,便決定去坐一坐。她挺稀奇這種取暖的方式,一到下午三四點,日頭稍有稀薄,小街上很多戶人家就在門外燃上一隻火盆,鐵鍋裡添幾塊柴木,旁邊擺幾張矮凳,幾人圍著烤火聊天,也不怕外面的風涼。
“我在這家店租的冰爪,阿姨好心讓我來烘手。”謝驚蟄樂呵呵道。
那大娘非常淳樸,只管笑:“你們玩得開心嗎?”
“開心。”許霜降禮貌地讚道,“阿姨,這裡風景真好。”
“我們都看膩了,不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