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如果說隱居是圖個清靜,那麼成為土尊,傲視全族,位高權重,同樣能圖清靜。
為什麼?
呵,土星骨宮之內,她一句話丟出去,誰敢有膽子在她眼皮下晃呢,對不?她愛把土宮整成什麼樣都行,種種千步香養養百葉竹,挖個大水池養魚養蛟養黑蛙……哦,她那隻頑皮的黑蛙名叫卷耳,古骨巨蛙種之一,可愛極了。
“隨隨你在想什麼?”
耳邊一聲輕問,鎮隨想也沒想地答道:“卷耳。”
“咯啦!咯啦!”
這是破裂的聲音——美男子的心裂成碎片,補也補不回。
“隨隨啊,我好歹也是你的情人哪,你未來的相公,你不想我,卻去想那隻不可愛的黑蛙?”男人負氣的聲音響起,下一刻,她的臉被一隻手扳向右邊,對上一雙含幽帶怨的眸。
情人?對呵,這個比女人還美豔三分的男人,是她的……心愛之人。
白玉般的五指緩緩攀上他光潤的尖下巴,感受著他冰涼的肌膚。柔軟的指腹一一撫過他的頰他的眼他的眉,在額心逗留片刻,再沿著俊挺的鼻樑滑下,徘徊在淡白的唇角。
他們明明是朋友啊,怎會成了情侶?
四年前,他二十四歲,她二十一歲,那一天,他說他心儀的姑娘是她。老實說,做了十多年的朋友,天天對著這張比自己還美還柔的臉,她是真的沒感覺,只覺得他像一個好姐妹,而不是一個男人。
“怎麼會愛上我的?”——她問。
“日久生情嘛!”——他答。
從那時起,他對她除了勾肩搭背,在她耳邊追問有沒有多一點喜歡他愛他之外,還多了一個動作——吻她。
從小他就喜歡纏著她,明明有自己的水星骨宮不待,總愛往她的土星骨宮裡跑。她反正是習以為常了,有他不覺得土宮人多,無他也不會覺得人少。她也是真的將他當成好姐妹看的,但,她不排斥他的親近,不討厭他吻她時的感覺,甚至漸漸有了那麼些許的臉紅心跳。如果這就是日久生情,好吧,她承認。
她性子雖淡漠,卻不是個小氣彆扭的人,承認愛他也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如今,他二十八,她二十五。
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呀,由“好姐妹”升為“情侶”,他們在一起也有四年了。若要說兩人之間有什麼驚天動地的炙熱情感,就有些自欺欺人了。她愛他,卻並不覺得自己的感情有多狂熱,這大抵與自幼養成的性子脫不了關係。他知道,並未介意。
指尖在唇邊流連,她突而綻笑,“你也常想著你的幽安啊。”
幽安鳥是辰門的寵物,說來,卷耳食飛禽,與幽安算得上是天敵!
戲語引來他的輕嘆,凝著未覆白紗的如水黑眸,他鼓起頰,露出難得一見的稚氣,“你不公平,隨隨。有你在身邊的時候,我可從沒想過幽安。”
“哦?”她唇角掀揚,五指滑入他的黑髮,扣在腦後微微使力,讓那張俊柔的臉慢慢在瞳中放大。
“你不相信?”在她的力量下,側倚的手肘慢慢放下,分別支撐在她香肩邊空出的草地上。語雖質問,心頭卻暗暗歡喜。隨隨這個樣子,是不是想吻他啊……
“我相信。”說完,瞧他面有喜色,她笑得更加絢爛,“不過,你覺得我們浪費了一個月的時間,划算嗎?”
“……”俊臉開始出現心虛,漂亮細長的黑眸珠子開始遊離。
“辰門,你覺得挖人家的墓很好玩嗎?被那個老婆婆追著罵很好玩嗎?就算你‘聽說’老婆婆的相公生前是名琴師,也彈得一手不錯的好曲,可這不表示他就是琴骨人吧。”笑容帶上一絲氣惱,壓低他的頭,眼對眼,鼻對鼻,她的另一隻手也扣上尖尖的下巴,讓他動彈不得,“你既然要挖他的墳,不能趁天黑嗎?即便被人發現,你就不會打昏老婆婆?和她在墳邊上鬼扯什麼風水不好祖宗顯靈,結果呢,啊?結果被人當成騙子趕。”
若是挖到琴骨,被人追罵倒也可以接受,可墳裡的骨骼根本不是琴骨,真是越想越氣,越想越惱。偏偏五位尊長中,他們倆就是比其他三人少了些狠勁。若是木尊攝緹,根本拿挖人祖墳當家常便飯;金尊月緯,哪會容人對他不敬,微微一個眼神,他的冷麵護衛就上前教訓了;火尊熒惑不必說,她一定會快樂無比地拿出九九八十一套刑罰來處置不敬之人,無論年齡幾何。
五指在頜下越扣越緊,他未掙扎,僅是皺起眉,委屈道:“這也不能怪我啊。撞碎的那副琴骨,鬼知道老族長在哪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