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而起。恥骨、脖子,她舉著髮簪在他說過的地方用力刺入,直到無法更深才拔出來。動脈滾燙的血呼地飛濺到她臉上。
只刺了兩下卻像是用盡了力氣,她急促地呼吸,腳步不穩地往後退了幾步,一個堅硬的物體抵住她腳心。抬起腳,一抹殷紅吸引住她的視線,她怔住。
愛人虛弱的臉闖進腦中。
一把撿起髮簪,她衝到床邊,抽出床單使勁往上翻。男人的身體像磚頭般抖動了幾下,沉甸甸地翻了過去。
她高舉簪子,對準他的剛門,伴著一聲嘶叫,狠力刺入。
好了,結束了。
她站在床邊呆看著一動不動的屍體,溫度、距離、時間,統統都不存在了。
身體到了極限,腿再也無法支撐全身的重量,她像忽然被抽走了膝蓋骨,栽倒下去,試了好幾次才爬起來。拿掉男人的眼鏡,在他眼角的傷口處小心翼翼地落下一吻後,她穿好衣服,踉蹌地走到窗邊。
天已經亮了。微亮。沒有星星願意陪她一起飛翔。
那就算了。
單腿跪在窗沿上,她回過頭最後看了眼她的傑作。精緻的簪子在肉裡末了一半,那樣子倒像是從這齷齪男人的股間開出了一朵紅色的小花。
傻呵呵地一樂,她鬆開雙手,朝著地面飛撞而下。
清晨的路面有一點積水,沾在她腿間癢癢的。她沒有動,靜靜趴著,想到她此刻的體驗和他曾經歷過的一樣,欣喜得不願起來。其實她是累了,好累,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一滴血沾著口水從腮邊流下,嘴裡滿是腥甜的味道,舌下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粘膜,而那片只屬於他的地方,也是一樣。
疼得她想哭。
貼在地上的耳朵隱隱聽到腳步聲,一雙漂亮的紅皮鞋無聲無息地停在身旁,她懶懶地抬起眼皮向上看去。
“媽媽……”她微笑著喚道,火紅的大衣映滿了她整個視野。
“白可啊,”她聽到夢中的聲音溫柔地對她說,“你要記住,等我們有了堅定的要為之付出一切的信仰之後,靈魂的純潔已經與肉身無關。”
“真的可以無關嗎?”她哭了出來。
夢中的聲音沒有回答。她也沒有再問,而是把全部力氣用來挪動手指,撐起手臂,一點一點慢慢站起,慢慢走出空無一人的巷子。
身後的朝陽從雲中奮力探出額頭,為她照亮前方的路。
玫瑰花與矢車菊(五)
“Some say love……hm……some say……”
“A river……a razorhn……soul to bleed……”
半夢半醒間,有人在他耳邊輕聲吟唱。光腳踩在木質地板上的聲音,忽急忽徐。他喉頭一陣陣發緊,想睜開眼睛卻沒有辦法。哪怕是幻覺也想看一眼啊。
不知是不是聽到他的心聲,腳步從房間的另一邊走過來,停在他的床頭。溫暖的觸感沿著額角滑到他的臉際,他聽到一個甜膩的嗓音說:“Lucy,I love you。”
身下的床板開始塌陷,他瞬時掉進深淵。
猛地驚醒過來,眼角一片濡溼。四下裡看了看,熹微晨光中,白色靜止的傢俱透著陌生的氣息,薄紗窗簾隨風飄出一個美麗的弧度,上面繡的金線隱隱閃著光。
他摸摸額頭,溫度偏高,怕是發燒了。不在意地掀開被子走下床,腳下一陣虛浮。窗外的草地上晨露未晞,早起的鳥兒孤零零地從枝頭飛過,太陽自天際的東方露出紅色的額頭,他斜靠在視窗,想她是不是也和他看著同樣的日出。
那丫頭沒有這麼早起吧。他淡笑著回到床邊,拿起櫃子上的照片細細看著。照片上只有她一個人,嘴唇微張,手臂向前探出,他很好奇台下坐著誰,會讓她露出那種渴望的神情。在他的印象中,她總是淡然的,也有倔強和調皮,但只在他一個人面前才會表現出來。
其實他早就知道,就算沒有他,她也能過的很好,可是她為什麼要選擇那個他們都曾盡力遠離的舞臺。
“你到底在想什麼?”他摩挲著她凝固的臉。醫生切去了他四分之一個胃,卻絲毫沒有讓他被她牽扯的那部分疼痛消減。
聽到門外有動靜,他立刻掩飾住臉上的悲慼。
咚咚咚,敲門聲緩慢而有節奏,他把照片收起來轉身去開門。一個梳著馬尾辮的女孩子笑意盈盈地站在門外。
“今天又沒課?”他邊請她進來邊問。
“我的學分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