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平靜。她無趣捲起額前的頭髮,繼續說道:“你知道如果沒有醫療保險就只有求助公共醫療福利,不過這很難申請,首先你不是低收入者,其次你不是老人,也不是小孩。除非你懷孕。”
自以為是的玩笑沒有人捧場,只有兩雙眼睛專注地看著她,她訕笑著說:“當然你不可能懷孕,呵呵,那麼就只好對政府說你是低收入人群。所以,首先要轉移財產,再去醫院做證明,後面的手續由我來完成,你們完全不用擔心。”
“原來福利也可以詐騙?”他笑著說。
“不,”她誇張地撅起嘴搖頭道,“我們只是讓你提前享受到納稅人應有的權利。”
我們?他定定地看著她,見她沒有要解釋的樣子,問:“你們的酬勞怎麼算?”
“只需要你財產的三分之一,這可比你要付的醫療費便宜不少。”
“我憑什麼相信你會把那三分之二還給我。”
“你現在還能相信誰?”女人把手指從頭髮裡抽出,晃著腳尖說,“我可是個很有信譽的人。”
唐一路還在考慮,白可一把拉住女人的手說:“波普小姐,現在只有你能幫我們了。你不會騙我們對吧,天上的神明都在看著呢。”
“哦,天真的孩子,”女人無奈地轉過頭,“上帝可沒有那麼多時間。不過……”她抽出手,抬起白可的下巴端詳了一陣說:“上帝對你倒是不錯,打扮一下也算個尤物,如果放對地方,應該很有前途。”
話剛說完,手裡的人立刻被奪走。對上男人警告的目光,她笑嘻嘻地推開椅子站起來道:“當我什麼都沒說。包括我剛剛的建議。”
不理會白可在身後叫她,她理理裙子,徑直走到門邊。
“波普小姐。”
跨出門的一瞬,聽到男人低沉的嗓音,她得意一笑,轉過身說:“叫我貝莉就可以。”
拿到所有財產的單據以及之前從醫院取回的報告,貝莉滿面春風地從房間裡出來。白可送她到院子裡,與她道別。
她不急著走,而是站在料峭寒風中對白可說一些瑣碎的事情。白可看著她單薄的衣衫不禁裹緊了自己的衣服。
“你的眼睛記得用冰塊敷一敷,最好換一個髮型,再把眉毛修修。”她在白可臉上比劃著說。
“好,我知道,”白可認真地說,“貝莉小姐,請一定盡力,我們一輩子都會感激你的。”
“感激我?那就把財產都送給我吧。”
“只要過了這個困難期,你要多少都可以,只要我能給,我發誓。”
“別急著發誓,”貝莉摟過白可的肩膀親暱地說,“誓言在我這裡狗屁不值。我要提醒你一點,醫療福利提供的保障裡可不包括藥費,你們還是要付一筆不小的開支。”
“我會努力工作。”
“這年頭,工作不好找。巧的是我手頭有幾份不錯的,你想不想來?”
“我可以嗎?”
“當然……”貝莉扭頭看到唐一路不知何時站到了門邊,她放開白可的肩膀揮手說,“到時再說吧。”
白可回到唐一路身邊,他們一起目送著貝莉走遠。
“她不會騙我們吧。”白可不安地問,想從唐一路那裡再次獲得信心。
“不會的。”唐一路堅定地說。這一次,他曾真誠的祈禱過,所以他選擇相信。
忐忑不安地度過兩個黑夜,她提議要出去工作都被他阻攔下來。從他們相識到知道他得病以前,他們的爭吵加起來都沒有那兩天多。而老天似乎還覺得給他們的考驗不夠,雷暴如廣播裡預告的那樣如期而至,恰好在他們開車去銀行的路上。她被風掛下來的木板撞暈過去,醒來後並沒有大礙。而他一切安好。
那次遭遇之後,她感覺到他變了,但說不出是哪裡不一樣。
第三天,律師上門請他們簽署了幾份檔案並請他們去參加面試。面試過後,貝莉再次出現,極為平淡地通知他們審查已經結束,讓他們留意信箱,不久福利機構就會寄來醫療卡。臨走時順便開走了那輛藍色的雷鳥。
等待郵件的幾天很是難熬,胃部的疼痛不時發作,每次他都極力忍耐,然而額頭的汗水以及慘白的臉色瞞不住憂心忡忡的白可。即便是半夜她也會起來給他倒好熱水,輕輕按摩他的身體。
半清醒中,他聽到她光腳在地板上奔跑的聲音,忽然急促,忽然停下,偶爾撞到某個傢俱,哎呦一聲。疼痛如斯,他還是忍不住笑出來。
好幾次無緣地醒來都能感覺到她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