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呢。”
唐一路用皮鞋的尖端戳著白可的背。今天收到的小費是往常的兩倍,他和同伴約好去喝酒,一出門就看到雪裡有一團灰色的東西,他腦中第一個就閃過白可的樣子。沒想到還真的是她。
“怎麼,你在祈求我多看你一眼?”他彎下身,看著她的額頭問。
白可揚起臉看他,淚光湧現。
這種眼神他見過太多了,那些從美國偷渡過來最終淪落風塵的女孩子,她們最初也是這樣的楚楚可憐,可是最終,都在種種誘惑下泥足深陷,眼神也失去了那一點至少還能用來博取同情的光彩。
“路,快!”
同伴都坐上了車,在車裡大聲催促著。
“馬上!”他轉身答道,又回過身拍了拍白可的頭說:“快回去吧。別以為你病重了我還會像今天一樣照顧你。”
唐一路的臉從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天的青色濃雲。她呆呆地看著墨色的天空,天邊泛著銅鏽紅,預示著還要有好多個陰天。
脖子抬得酸,連帶腿也酸起來。她試著爬起,可是膝蓋被塞了冰塊,每動一下都扎得疼。她試了幾次就放棄了,把膝蓋緊緊抱在胸前,抵著下巴,她希望它們一會兒就能恢復過來。
無聊地數著雪上留下的腳印,一雙腳停在眼前。
“磕巴妞,你走不走?”男人在頭頂說。
她順著聲音向上望去,剛剛離開的人又回來了,皺著眉頭,手插在漆皮大衣的口袋裡。不管什麼姿勢都很漂亮的人啊。她不自覺地笑起來。
“笨蛋。”唐一路低咒一聲,粗暴地環住她的腋下把她提起來,抓著她的兩臂按到自己肩上,挺身背起。
“不要讓你身上分泌的任何液體弄髒我的衣服。”唐一路略微偏過頭警告。他揹著她跨出雪地,朝她家的方向穩步前進。還好這個傻妞不重,不過味道不太好,他今天回去一定要好好洗個澡。希望他洗完澡以後還有賣酒的地方。想到這裡他把背上的人往上顛了顛,加快腳步。
半睡著的白可被他顛的清醒了些。睜開眼看到的是男人筋肉微張的脖子,領口很低,隱約能看到他胸前的兩粒茱萸。他脖子上的銀鏈子經過路燈下,閃出耀眼的光。堵了一天的鼻子因為姿勢的改變通了一點,男人身上的香味陣陣飄來。她聞著這味道,大膽地把臉貼住他的脖子,汲取他的體溫。
像靠在媽媽懷裡,她哭夠了,也哭累了。媽媽用手替她擦乾眼淚,她看到她指甲裡都是黑色的泥。
“孩子,哭完了,就好了。”媽媽的聲音依舊沙啞著,比先前柔和了些,她說,“當活下去成為唯一的希望時,肉體的感受就變得不再重要。將來你就會明白的,等你有了堅定的要為之付出一切的信仰後,靈魂的純潔已經與肉身沒有關係。這副軀體,要不是藉著靈魂的託升,早就葬送在這茫茫的大海里了。”
“媽媽,你又在唸詩嗎?我聽不懂。”
“很快你就會懂的,你不得不懂。”
這些年來,她不時把媽媽的話拿出來細想,她一直不明白,肉體是靈魂居住的地方,連肉體都不純潔了,靈魂又何以保持她的乾淨。
直到她遇到了他。他的十美元,他豔光四射的表演,他卸妝後的略帶疲憊的臉。她喜歡這個人。
她也知道這些年來,她都活得很迷糊,很壓抑,可是隻要一想到他,就高興。
於是,她義無反顧地,讓他成了信仰。
天旋地轉,不知何時,她被扔到了自己的床上。
嘴裡被塞進藥片,一大杯水灌進來,她沒來得及吞嚥就被嗆到,劇烈地咳嗽。
唐一路怕她的口水噴到衣服上,迅速跳開。見她把藥都吐了,不耐煩地又撥開一粒放進她嘴裡說:“快吃!不然我就□你。聽說女人發燒的時候,那裡的溫度最適合進去,很舒服。要不然你讓我試試?”
唐一路用的是半開玩笑的口氣。白可吃完藥後,二話不說開始解自己衣服的扣子。脫到只剩一件毛衣的時候,唐一路驚覺她的意圖,狠狠把她脫下的衣服扔到她臉上說:“別那麼賤,你願意,我還嫌你髒!”
白可把衣服抱在胸前,看著他喃喃地說:“當活下去成為唯一的希望時,肉體的感受就變得不再重要。”
“你說什麼?”唐一路被她的行為搞得莫名其妙。這個女人總是不按章法做事,腦子有病一樣。
“等我們有了堅定的要為之付出一切的信仰後,靈魂的純潔已經與肉身沒有關係。”她空洞的目光瞬間聚焦到面前的男人身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