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宣洩,才致如此沉耽於荒淫之中。……小深走後,他一天跑來找我喝酒,那是與瀟大俠決戰前夕,醉後他掀開衣襟給我看,只見他胸膛盡是一刀一刀的深痕,有的猶在濺血……”宋雪宜在一旁不禁“啊”了一聲,因為她想起昔日斬殺宋自雪的情況,為這番話所激起了畏怖。
蕭蕭天繼續說:“我道大師兄武功高絕,何致傷重於此?細問之下,才知道衛師兄在小深走後,念茲在茲,無時能忘,便日砍一刀,在身上心上,才能消解眷戀之情。他既不敢留住小深,又怕名聲不好,羈絆小深,反而累了她,直到如今,小深不再原晾於他,他只求速死。那時大師兄,與蕭大夥決鬥在即,他已心喪欲死,我覺得大大不妙,果然大師幾…去不復返,據說蕭大夥失手將大師兄打下槐門,也甚懊喪,從此不出江湖……唉,衛師兄和蕭大俠英雄一世,霸業王圖,卻還勘不破啊!”
桑書雲卻不知伊小深有過這麼一段經歷。如此聽來,暗香浮動,只覺得恍惚間什麼都不真切起來,心裡有些莫名的傷悲,微小的失意,似有點酸,又宛似打碎了什麼心愛的事物般的,好不神傷。卻見在旁的宋雪宜盈盈的望向已,笑容甜咪咪的,抑不可方物。
宋雪宜忽然發現桑書雲望向自己來,臉上一熱,急忙偏過頭去,假作不見。
他們如此談看,便及注意到雪峰神尼那兒發生什麼事。雪峰神尼等一行人到了一處帳棚處,只見淡淡燎繚嫂嫂,供奉許多靈位,旁邊擺有許多陳舊的文獻,以及法衣、法器等等,還有五把精光寒厲竹短刀,一柄金光閃閃的小劍。
雪峰神尼跪了下來,默唸有詞,眾人知她在向歷代掌門師祖參禱,抑見她神色端然,長身站起,向恆山派主掌司職的師妹道:“召集全派子弟於此。”她說話自有一股威嚴,同職的師太不敢有逆,速即召集眾子弟在大殿集合。恆山派雖都是女弟子,但格訓甚嚴,各人一旦集合,立即歸隊站好,鴉雀無聲。群豪不知恆山派在擺什麼陣仗搞什麼鬼,心裡嘀咕;眾尼也不知掌門人要作什麼名堂,心裡納悶。
雪峰神尼見恆山女弟子列隊而立,泰半隊伍,皆疏疏落落,空間甚多,知無數弟子因此役而犧牲,心中不禁一酸,強自忍住傷悲,端然道:“秀峰。”
秀峰師太愕然,得應道:“在。”雪峰淡然道:“此刻江湖沸騰,浩劫方臨,恆山也難倖免於難,今日我帶諸俠上山:也莫非為澄清江湖,同除強仇而已。”
秀峰不明所以,得答道:“是。”
雪峰又道:“只是幾破敝派規矩,帶男子上山者,應遭何罰?”秀華一顫,道:
“這……”雪峰即道:“但說無妨。”
秀華是掌刑師太,對派中懲罰,自是瞭然,當下道:“要五刀追魂,十指離心。”
雪峰追問道;“什麼是“五刀追魂”、“十指離心”?”秀華又是一愕,少停才道:
“五刀追魂”是以法刀穿心、肝、肺、髒、胃,“十指離心”是以神劍斬斷腕。”
雪峰道:“好,很好。”眾下不明所以,雪峰忽然朗聲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當掌門的也是一樣,桓山派的規矩,要用桓山掌門的鮮血來洗,才能重新修正。”
說到此處,大聲道:“秀峰,刀來。”
秀峰一愕,眾下相顧駭然。雪峰一探手,已將法刀搶了過來,手腕一翻,“璞”地一聲,一柄法刀,已沒入她胸前。
這下發生得十分之快,電光火石間,乃已沒至把手。眾下一陣驚呼,天象搶步上前,雪峰皓腕一翻,又是一刀,插入左協,天象大喝;“不可”雪峰悽然撲首,道:“你莫要毀我修行。”這一聲宛若焦雷,只聽懸空寺又傳來鐘聲,天象大師呆立當堂,雪峰又皓腕一轉,“研”又插入一刀。
這時桑書雲、宋雪宜,蕭蕭天方趕了過來,雪峰插入了第四刀,桑書雲要待出手,宋雪宜一把挽住,搖首悄聲道:“沒救了。”桑書雲當即瞭然,如雪峰已然沒活命的希望,不如索性讓她完成心願,才算死得其所,死有所獲。
這時雪峰倒轉第五把法刀,照準自己心窩插去,對崖鐘聲大響,轟轟傳來,眾尼盡皆跪倒,雪峰端坐依然,神色安詳,但月白長袍,盡皆鮮血,緩緩滲出。
天象“璞”地跪倒,痛苦莫能自抑。
桑書雲怕天象有事,即過去相扶。只聽雪峰悠悠道:“從今後素女峰不準男子上山規矩,已由貧道的鮮血所洗清。……掌門大位,將由清一接掌……”只聽清一悲叫道:“師父!”撲將過去,痛哭起來,雪峰一手樓住,輕輕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