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你一直在盛京,我也鞭長莫及,如今你回來可就好了。”胤禛看著她道:“怎麼?見了我很緊張嗎?”綿凝抬眼望著他無語。
胤禛心中一動,過去輕抬起她的臉道:“我想你了,想了整整四年了,你可曾想過我?”
綿凝將臉埋進他的懷中道:“沒有,一天也沒有。”
胤禛宛然一笑道:“撒謊。”
“前幾日,九爺資助了個書生參加今年的科舉。這是那書生的名字和原籍。”
胤禛接過她遞來的紙條,乘機抓住那柔膩道:“我知道你委屈,你已是我的人,待日後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給你個名份。”
“我什麼都不要,我這樣做,只是為了我的心。”綿凝幽幽道。
胤禛臉上的笑意更濃。
兩人出了門。“您先走,我要看著您走,再離開。”
胤禛依言離去,直至他欣長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盡頭,綿凝方戴上斗篷,毫不猶豫地轉身。
有個小女孩正跪在鬧市上賣身葬父,亦如當年的自己,希望她能夠被一個好心人收養,不要象自己那般被迫流落風塵。自七歲起,她每天起早貪黑的在廚房砍柴、打水、燒火,侍侯窯子裡的姑娘洗漱、吃飯,為她們洗腳、倒夜香。寒冬臘月天,她的手生滿凍瘡,腫得似個饅頭,卻不得不泡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洗著山堆似的衣服。酷熱大暑天,她的面板被烈日曬得孜孜作痛,卻不得不為姑娘們上街買胭脂水粉,零食點心。
到了十三歲,老鴇逼迫她賣身。自己不從,龜奴便用沾著鹽水的鞭子鞭打自己,將她關在黑暗的柴房裡,斷水絕糧,老鼠在身上亂竄,啃咬著自己的腳趾頭。她的第一個恩客是個肥滿流腸的中年人,他粗魯的蹂躪著稚嫩的自己,發出豬嚎似的叫喊。後來,她開始麻木,日復一日的接客、送客,過著行屍走肉般的生活。
直至那一日,她得罪了一位恩客,兩人在推搡間,她自窗欄上失足墜落到大街上。圍觀的百姓冷漠地看著自己在地上痛苦的掙扎,周圍充斥著鄙夷、嘲弄、歧視的目光。她笑著,淚水自頰邊滑落,也許這次終於可以得到解脫。這時,一個白衣勝雪的身影映入眼簾,溫暖的柔荑握住了自己生息渺茫的手。
“我曾有個表妹,她與你一般軟弱、渺小,我將她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下,以為這是對她的好,卻不知原是害了她。世間的路太難走,可是走完它,是責任也是義務。如果走累了,就停下腳步,看看路邊的野花,水中的浮萍,風中的柳絮,把想說的,想哭的都宣洩出來,然後繼續啟程。天意既然將你安排落到了我的腳下,安排你不死,那麼我為你贖身,從此你跟著我,讓我們一起看看這世道究竟有多苦,我們能走到哪一步。”
走進房間,那婀娜熟悉的身影正在燈暈下散發著淡淡的柔和,她抬起臉看著自己,眼神清澈如水,笑意嫣然,為了這一瞬,自己即便粉身碎骨也心甘情願。
“回來了,辛苦你了。”塵芳說著,在每日都臨的字帖上落下了最後一筆,滿意的合上了書頁。
“綿凝,你性格柔弱,膽怯自卑,這緣自於你的過去。但人只有在挫折中才會不斷地成長,進步。總有一天,你的綿薄之力,也能成為扎入敵人心頭的一根針芒。”
風雨
陰謀對陰謀,詭計對詭計,三年的禁宮生活學到的便是‘見人說話說七分,走路行事看三步’。
“能夠在這宮廷中生存下來的人就一定不簡單。”這是他說的。當年聽了這話,自己對他總會衍生出無限的憐憫。他雖貴為一國諸君,卻自幼喪母,庶母雖多,卻從未得到過關愛,兄弟姐妹雖眾,卻無親密交心之人,放眼下去皆是臣子奴婢。高處不勝寒,隨著年紀的增大,原本對他隆寵愛護的父皇漸漸也起了提防戒備之心,年長的兄弟更是而你我詐,鉤心鬥角。
“同輦隨君侍君側。”自己也曾發誓要與他共同進退。如今想來,真是可笑。他是誰?大清朝開國以來第一位在立的皇太子,自週歲起便身處於權利政治鬥爭的漩渦中心,字字璇磯,步步驚心,他的心計又豈會輸於別人。自己的天真無知,終落得抱憾終身。
康熙三十七年,塵芳已在宮中渡過了三年的伴讀歲月,轉眼間已是位婷婷玉立的豆蔻少女。這日塵芳正在房中除錯古琴,一個小宮女進來傳報有客到,見胤禩、胤禟、胤礻我魚貫而入,她不禁奇道:“你們三個什麼時候湊到一處了?”
胤礻我一屁股坐下,大咧咧的道:“還不是九哥,說是八哥的幾何學得好,要他私下給我們補補課。”隨著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