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何事?” “安祿山領了河東節度使。” 王忠嗣怔了怔,憤怒道:“此禍國殃民之舉,何人所為?” “聖人。” “聖……”王忠嗣頓了頓,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問道:“隴右有訊息嗎?” 李倓說道:“哥舒翰奪取了洪濟、大莫門、五橋、樹墩城,據說還在龍駒島修建應龍城。” “拿下石堡城已經損失慘重,乘勝追擊是對的,恐怕也傷亡不小,隴右投入如此之巨,恐怕……” “王公是擔心安祿山一旦造反,隴右無兵撤回?” “若是局面發展到那一步,隴右兵力只能撤回,可隴右並未建立起相當數量的防禦,吐蕃人必然趁機快速奪回那裡。” 聽王忠嗣這麼一說,彷彿他已經篤定安祿山會謀反了。 看來大唐不少人都知道安祿山會謀反了。 就只有李隆基把自己的腦袋埋在沙子裡:朕不聽!朕不聽!安祿山是最忠心的!朕怎麼會看錯人呢! 若是大唐在隴右也採取宋代范仲淹對西夏的蠶食政策,即便隴右調回主力,隴右的防禦也可以堅守相當長一段時間。 當然,在李倓這個後世人看來,其實那也是徒勞。 因為這場叛亂一打就是八年。 而站在當時人的角度,尤其是王忠嗣這樣的名將來看,安祿山造反,勝算只有一成。 因為他沒有把李隆基、李亨、李俶這三代人的各種騷操作算進去。 在他的概念裡,安祿山造反,不算天塌地陷的事。 大唐內部雖然腐化了,但是底子厚啊,從幽州到長安,戰略縱深大,其間還有不少忠於朝廷的人。 李隆基其實也是這麼想的,他也覺得,哪怕最壞的結果出現,安祿山現在造反,他能怎樣呢? 可是李隆基高估了自己身處那個環境下的狀態。 就像有些人常常掛在嘴邊的:明天開始早起! 這再一次證明,人的大多數行為是不理性的。 21世紀的科學也早就證明,人的大多數行為與激素有關。 當李隆基腎上腺素飆升的時候,你讓他怎麼冷靜? 所以,李隆基和李世民最大的區別在於,李世民從來不高估自己。 不高估自己,就會對局面保持很謹慎地安排。 “王公真的認為安祿山會反嗎?” “安祿山必反,他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了。”王忠嗣肯定地說道,“他得罪了太子,太子將來要繼承大統,他與未來的聖人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誰說王忠嗣政治差的? 人家只是不屑於去玩弄權術,不屑於去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做噁心的事。 整個大唐的政治死局就在這裡。 李隆基想用胡人做邊帥,擔心漢人邊帥會聯合官員與世家參與到太子的鬥爭中來。 可是胡人邊帥,想要往上爬,就必須得罪太子,討好李隆基。 得罪了太子,必然會給自己找後路。 李隆基又老了,隨時可能入土。 後路就只有一條:造反! 可以說,這是政治撕扯下的必然結果。 “安祿山狼子野心,營州到幽州之兵,十有四五乃是外族。”李倓說道,“河北、河南之地,承平已久,若是安祿山的人真的南下,情況會很不妙。” “郎君放心,就算安祿山一時間佔了優勢,只要扼守住黃淮戰線,使兩京穩固,安祿山深入進來,堅持不了多久。” 李倓只是呵呵乾笑了兩聲。 如果李隆基也踏馬的是這麼想,哪裡還需要打八年? 大唐的精銳又怎麼會都埋葬在這場內亂中? 安史之亂的規模之大,幾乎把這個時代東方大陸所有的軍事勢力全部牽扯了進來。 第一經濟、文化、軍事強國,被打廢了,連河西都丟了,西域更不說。 此後華夏進入全面防夷時代。 “我們現在能上戰場的有多少兵?” “加上郎君從長安帶來的五千禁衛軍,一共一萬。” “都能上陣殺敵?” “都可以,至少在我這裡調教後,都可以。” “若是今年安祿山就反,可否能上陣?” 王忠嗣倒是吃了一驚。 今年安祿山就反? 沒那麼快吧? “可以,但是之前在江東招募的五千兵馬,兵備屬實一般,比起邊軍,遠遠不如,禁衛軍的兵備倒是可以。” 李倓跟著王忠嗣走了一轉。 其實江東原本的兵馬,兵備不算差。 有刀、盾,還有弩。 與禁衛軍主要的差距是在甲冑上。 這方面若是有差距,那確實很大。 而且江東以步兵為主,且弩居多。 但在唐軍中,弩是女人用來協助軍隊守城的。 唐軍有點歧視弩。 受草原文化的影響,唐軍更愛弓箭。 李倓突然小聲問了一句:“這一萬大軍,如何能快速變出十萬大軍來?” “郎君要十萬大軍作甚?” “當然是安祿山叛亂之時快速勤王。” 郎君如此篤定安祿山馬上就要反?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