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頭,謝芸就看見周紓從暗處走出來,旁邊還跟著一臉微笑的周治。 周紓笑著說:“好巧,在這遇上縣主。” 謝芸禮貌行禮,“夜色太晚,大家都要回府去,在這遇上,不算巧。” 周紓眉梢一挑,忽然湊近一些,笑嘻嘻問:“方才我見你同太子殿下說了好一會,你們在聊什麼啊?” 謝芸看他一眼,眼底閃過一抹狡黠,朝周紓勾了勾手指,“四殿下你過來些,我悄悄告訴你。” 周紓眼睛一亮,他剛才還擔心謝芸不搭理,沒成想,謝芸居然大大方方要跟他說。 結果等他一湊過去,就聽謝芸輕咳一聲,低聲說:“他說,四殿下昨夜偷吃御膳房給皇后娘娘準備的雪蓮何百燒雞,已經被陛下知道了,宴會一結束,就讓你去皇后請罪——” “哈!不可能!我昨夜沒偷吃那玩意!我吃的是——” 周紓一下噤聲,白淨的雙頰蹭一下就紅了,都來不及說什麼,急急忙忙丟下週治就往太子那邊跑去。 周治看著周紓離去的背影,心中冷笑,原以為老四是個安分的,不成想,竟也是扮豬吃虎! 他轉頭看著面無表情的謝芸,心中莫名不爽:“要說會演戲,我覺得縣主堪比名角。” 剛才他和周紓看見謝芸主僕三人偷溜出來,故意在馬車這等她,結果她三兩句話,就把周紓打發掉。 可一想到宴會上,她與太子那般親近,甚至有說有笑的,他心裡就莫名煩躁。 為什麼? 謝芸只要單獨對上自己,不是冷眼就是惡語,對上旁的人,就算不笑,起碼也是好臉色! 謝芸會如此對待自己,不就是看不起自己嗎?! 平生他最痛恨的就是旁人輕視自己,尤其是因為他身份地位! 於是,周治也冷下臉,語氣帶著幾絲不悅:“謝芸,你是故意的。” 謝芸微微一笑,“三殿下說的是何事?” 周治臉色驟然冷沉,眼神也格外犀利,沉沉地盯著謝芸,然而謝芸毫不畏懼,自若常態。 倒是跟在謝芸身後的清明莫名一僵,心中腹誹,三殿下的表情好可怕! 但下一刻,周治突然就笑起來,就如春日裡的微風一般,但笑意卻不及眼底,漆黑的眼彷彿密林深處伺機而動的兇獸一般,讓人猜不出他會在哪一刻撲出獵殺。 周治一言不發,突然,他一下伸手抓住謝芸,低聲道:“謝芸,做事要三思,畢竟後果不堪設想!” 謝芸冷笑:“三殿下這是在威脅我?” “不敢。” 周治嘴上說著不敢,可拽著謝芸的手卻越發用力,彷彿要捏斷她骨頭似的。 謝芸用力都沒甩開周治的手,只得抬頭,冷冷望著他。 “你到底想做什麼!” 周治淡淡道:“你把程嫋帶到何處去了?” 興師問罪? 謝芸皺眉:“不清楚。” 周治對上她的眼睛,清楚的在她眼中看出深深的厭惡憎恨,隨即笑了起來:“你似乎很厭惡我觸碰....不對,是我出現在你視野中。” 周治說的是肯定話。 謝芸看了一眼身後惶恐不安的兩個丫鬟,再不脫身,事情就不好處理了! 她只得淡淡道:“三殿下多想了,我對所有人都是如此。” 說完,她幾乎用盡全力才甩開周治的手。 清明和平兒快速跟上,扶著謝芸上了馬車就快馬加鞭往謝府趕。 剛走出公主府附近,馬車就停下來,外面有人喊:“縣主,實在對不住了,前頭監督丁大人家馬車壞了,得辛苦你們繞道了!” 清明掀開簾子,外面果然堵滿的,其中還有一輛馬車四仰八叉翻路邊。 “姑娘,真要繞道了。” 謝芸看了一眼暗沉沉的天,不自覺伸手摸著腿上藏著的匕首,說:“那就繞道吧。” * 馬車緩緩行在小道上,一搖一晃的,謝芸的目光變得異常犀利,她慢慢摸出匕首,壓低聲音說:“外面好安靜。” 平兒眼中瞳孔驟然一縮,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對啊,外面太安靜了,按理說繞道的人家不止她們一家,除了馬車軲轆聲音,外面靜悄悄的。 清明臉色也是變得很難看,也不知何時把匕首拿出來,謝芸注意到她鬢角有些亂,剛伸手過去給她理好。 外面突然有幾道深淺不一的腳步聲,平兒立馬撩開窗簾,就看見外面不知從何處冒出幾道暗影,她拔了頭上鎏金長簪,大喊一聲:“姑娘小心!” 馬車忽地停下來,謝芸脫掉身上繁重的外袍,下一刻,馬車突然側翻,幾人跌跌撞撞被摔了出來。 謝芸來不及多想,反手抓起清明,躲在平兒身後。 此時十來個黑衣人圍在她們四周,而車伕不知何時嚥了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謝芸注意到黑衣人手上都提著長劍,行動利落,只怕是專業殺手了! 忽然,旁邊密林中也竄出十來號人,很快就和先前的黑衣人形成對決。 緊張中,謝芸聽見平兒微微舒了一口氣,她擰著眉,緊緊抓著清明的手,而手心裡全是冒出的冷汗。 “姑娘....這是兩撥人?” 清明努力鎮定下來,死死抓緊手裡的匕首,緊張的望著眼前黑衣人。 謝芸捏了捏她的手,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