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謝芸就鎮定下來,垂眸輕笑,“殿下真是心思縝密啊,這些秘事都能查到,不過,這些都是長安叔叔告知我的。” 她不敢賭,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只得搬出謝長安做擋箭牌。 聽了謝芸的話,周硯又恢復那副千萬高山、寒氣逼人的臉,嘴角甚至反帶幾絲笑意,可笑意卻不達眼底,讓人生出寒意:“謝長安能把這些都告知你,想必你們素來親近。” 自重生以來她從未有過這種感覺,明明對方面帶淺笑,可鋪天蓋地寒意讓她生生繃緊後背。 “論密探,從來沒有誰能在我面前藏住秘密。” 下一秒,那把流光溢彩的步搖就落在謝芸手上,謝芸冰得一抖。 下一秒,對方低啞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我對你,亦是沒有秘密。” 謝芸還沒反應過來,一隻冰涼的手覆在自己手背上,眼前忽地一暗,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觸碰過她唇角。 一觸即離,卻帶著一絲試探,又彷彿是一絲冒昧。 謝芸渾身一僵,目光僵硬的落在膝上,只敢看著自己揉亂的裙襬,那隻冰涼的手也離開自己手背,帶走了幾分溫度的同時也帶走了謝芸的冷靜。 周硯啞笑的聲音低低傳來,謝芸表情一繃,卻不敢抬頭。 “謝芸,你該看看我的。” 聲音如幽泉擊石,又如林間漫起的薄霧,飄渺似塵煙,卻染著一絲醉人的酒香。 謝芸深吸一口氣,抬頭望著周硯,面無表情,“殿下這是何意?” 周硯摩挲腰間白玉扣的手一頓,淡淡道:“標記。” “我對你的標記。” 周硯極為認真且清晰地重複了一遍。 謝芸唇角微微繃著,眼眸微眯,第一次浮現出茫然無措的神情。 半晌,周硯短促而低沉的笑起來,笑得領口上的白狐毛都在微微發抖。 他笑得眼尾泛了紅,才說:“你剛才為何要那樣做?” 謝芸笑了笑,鬢間珠翠閃爍璨然,溫和的霞光落在上面,燦爛絢目。 她淡淡道:“因為我需要一個盟友。” 周硯望著謝芸,從她的眼睛裡他看見了野心,是語言無法形容的。 謝芸忽然移開目光,灼灼的盯著周硯身後一個貼身護衛,輕笑一聲:“殿下你覺得世上有不透風的牆嗎?” 周硯微微擰眉,緩緩搖頭,只說:“只有千年做賊的,沒有萬年防賊的。” “我說他是細作,你信嗎?”謝芸指著護衛,眼神認真的看著周硯。 周硯回頭,沉默片刻,低聲交代:“處理乾淨吧。” 話落,暗處閃出幾道黑影,都不等護衛反應,一道白光閃過,暗影就帶著護衛消失不見了,唯有空中晃晃散散的一抹血腥味。 謝芸很意外,“你不問一句,憑我一句話,就殺了你貼身護衛?” 周硯微微一笑,嗓音莫名啞了幾度,吐出三個字,“我信你。” 謝芸的心忽而猛地一緊,隨後淡淡笑了起來,可那笑卻顯得有些不符合她年紀。 “信我者,得天下。” 周硯一震,隨後意識到什麼,抬手讓周圍伺候的人都退下。 “你知道我身邊所有細作的身份。”周眼的話,是肯定句。 謝芸沒有回答,她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倒了茶,淺呷一口,只覺得乾澀無味的嘴中,清甜舒爽。 隨後她看著周硯,才慢慢說:“你信我嗎?” “我信。”周硯道,聲音低低的,語氣依舊堅定認真。 還好,起碼盟友不是一個蠢貨。 謝芸點點頭,自己算是沒白白冒險了。 “那人是……三弟。”周硯突然問。 謝芸抿唇笑了笑,“殿下覺得是那便就是。” 周硯突然笑了:“借刀殺人,把一切責任推到死人身上,三弟這些年長進不少啊。” 謝芸斂去臉上的笑,轉頭望著喜色熱鬧的射箭臺,目光沉沉的盯了周治一眼。 說:“殿下可莫要小看三殿下啊。” 周硯眸中泛著笑意,眉宇間都是肉眼可見的溫柔,淡淡笑著說:“你是在關心我。” 謝芸看他一眼,唇角勾起,頰邊是兩個淺淺的酒窩:“殿下覺得是那便就是。” 周硯偏著頭,逆光中他輪廓明晰的臉乾淨利落,唇上依舊帶著笑,問:“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知曉這一切的,我可不信你的長安叔叔會告訴你。” 謝芸沉默不語。 倒不是她不願意說,而是她不能說。 見她不說話,周硯瞬間就明白她心裡想法,便不再追問,反而噙著笑:“平日總見你冷冰冰的,今日你含笑的模樣,實在難得。” “嗯?” 謝芸看他,淡淡說:“我生性不愛笑,但裝模作樣還是會的。” 帝王心海中石,她猜不了,也不想猜。 她拉攏周硯的目的就是能在未來亂世中,護住家人一生安隅。 兩人沉默一會兒後,周硯忽然說:“下次可別如此莽撞了。” 謝芸點點頭,眼睫垂下,在眼下映出一片青色,低聲道:“多謝殿下提醒。” 說完,她趁著夜色人多,急急忙忙又回到自己座位上。 剛坐下,還沒鬆口氣,旁邊就傳來謝姝幽幽的聲音。 “方才你同太子說了什麼,有說有笑的。” 謝芸回頭看她,笑了笑:“秘密。” 謝姝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