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跪在院中,來來往往的丫鬟婆子全都在看笑話,邱氏的臉色鐵青難看。 但坐在屋裡的老夫人臉色才是真正的難看,尤其在看見鋪在眼前的誥命服後,老夫人實在忍不下去,反手抄起桌上茶碗,狠狠砸在門框上。 大罵道:“這扁毛畜生不長眼就算了!做主子的也是瞎嗎?!” 謝芸回頭瞥了謝清一眼,淡淡說:“這貓發狂能怪誰?祖母你就消消氣吧,指不定新年父親回來,又給你求一身從二品誥命服呢!” 老夫人沒看他,只是眼神冷冰冰盯著邱氏:“你打算如何處理啊?我好歹幾十歲的人了,怎麼不至於同一只畜生計較吧!” 邱氏死死捏緊袖中的手,壓下眼底的寒意,對著老夫人淡淡說:“這白貓都是丫鬟照看的,平日裡清清就抱一下,今日貓兒發狂指定是丫鬟沒料理好,待會下去我定將好好調理一番!” “但今日我要說一事,芸娘最是怕貓的,府中常年備下驅貓草,若是驅貓草兌了車前草,不僅不能驅貓,還能引得貓兒發狂亂叫——芸娘,你說是不是?” 邱氏眼眸一瞬不瞬盯著謝芸看,眸底深沉發暗。 這話裡話外,分明就在說今日貓兒發狂估計是謝芸搞鬼! 謝芸看她一眼,笑著說:“二嬸真是疑神疑鬼,府中驅貓草要多少都要從庫房走,你若是不信,大可上庫房問問。” 老夫人眼神一下落在邱氏身上,語氣很不好:“你管家,這府裡東西支出你不是最清楚?” 隨後看向謝清:“你作為主子,對院子大小事務不問仔細,讓丫鬟釀成這種大錯,去把料看貓兒的丫鬟找來!我自行處理!” 照看貓兒的是兩個小丫鬟,一個叫綠桃,一個叫柳碧。 兩個丫鬟是被拖著進來的,但手腳是被綁著的,嘴裡還塞著鞋墊子,聲音都發不出來。 老夫人微微皺眉,讓人把她們嘴裡的鞋墊子拿開。 綠桃最先哭起來:“老夫人!奴婢知錯,求求您饒了奴婢吧,求求您!” 她一邊哭一邊磕頭求饒,時不時望向邱氏和謝清,磕頭的聲音又沉又重,沒一會功夫,綠桃頭上就見了血,看得在場的人臉色微微發白。 謝芸垂下眼眸,淡淡道:“一句錯了,就能讓皇家賞賜的誥命服修復?你這丫頭想得真是天真!” 這話一出,邱氏心中一凜,冷冷道:“芸娘說的沒錯,犯了錯,不是求饒就能放過的!來人將她們拖下去,重打五十個板子,以儆效尤!” 原本還在哭求的兩個丫鬟一聽這話,當即嚇軟身子,軟綿綿躺在地上不動彈。 五十板子下去,這人還能活命嗎..... 謝清臉色異常難看,幾乎是顫著肩伏地跪下,那異瞳貓被祖母的人捉去,這會又要打死兩個丫鬟,那貓怕是活不成了。 看著謝清吃癟難堪的模樣,謝芸眉梢都帶著笑意,能看謝清如此憋屈,真是開心啊。 最後,老夫人才冷冷看著謝清,半晌才說:“你就好好待在院中,靜靜自己的心吧。” 死了兩個丫鬟不說,那隻異瞳貓生死不明,自己還要被關在院子裡!?老夫人是不是昏頭了! 謝清一下撐直身體,不可置信地看著老夫人,剛要開口說話,就被邱氏打斷。 “母親說得沒錯!清清的確該待在院子裡好好反省反省!” 現在不能同老夫人鬧僵,謝清忍下一口惡氣,恭敬地說:“清兒明白了。” 離開靜安堂後,謝清直接堵住謝芸,雙眼通紅,目光凌厲如刀。 “大姐姐真是好手段啊!不僅哄好了祖母,還讓我栽了跟頭!” 謝芸看她一眼,露出一個得意的笑來,說:“二妹妹說的話,我怎麼一句都沒聽懂呢?” 隨後,她目光落在謝清跪髒的膝蓋上,“嘖嘖嘖,真是可憐,就抓壞一件衣裳,就跪了一個半時辰,我好心疼二妹妹你啊。” 謝清咬緊牙根,藏在袖中的雙手死死攥緊,指尖因為用力,微微發白。 她冷冷道:“大姐姐最好能一直如此,畢竟啊,人不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栽跟頭的。” 謝芸淡淡一笑,漆黑的眸子盯著謝清半晌,才說:“二妹妹說得沒錯,不過...我也送你一句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定殺之!” 謝清臉色微微泛白,旁邊的邱氏倒是面無表情,淡定的拉著謝清從謝芸旁邊走過。 丟了一句話:“謝芸!你給我等著!” 謝芸朗聲大笑:“二嬸,走慢些,當心摔了啊!” 結果邱氏一進屋,當即就把門邊粉彩翠壁雙耳大花瓶一腳踹倒,隨後抓起手邊能動的東西,全砸在的地上。 嘴裡還在罵罵咧咧吼道:“這個賤人!憑什麼!她一天就知道生生生!深怕旁人不知曉她能生不是!” 站在門外的謝清微微沉下臉,她知道邱氏在罵崔氏,同時也在罵二房的所有人,但她只能沉默不語。 “賤人!這一家子都是賤人!面子裡子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的下賤玩意!攀上這個,就踐踏那個!” “老的仗勢欺人,同輩的高捧低踩,小的隨意欺辱!偏偏孃家也是一群豺狼虎豹!” “都給我去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