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五味捂著嘴一直咳嗽,卻沒敢看清明,滿臉尷尬。 “這是人家老闆娘讓丁大人送來的,哪裡是剩下的哦。”平兒笑嘻嘻的說著,還特意找小碗出來。 “正好,許久沒嘗過清明姐姐手藝了,今天還是借了姑娘的光才吃到這點心。” 平兒特意盛一碗給丁五味,“大人你請。” 清明看一眼,立馬明白過來,隨即笑呵呵說:“真是讓大人見笑了,我這粗鄙之食,大人瞧都瞧不上,平兒你就別拿出來惹大人不快了。” 說著,清明佯裝手忙腳亂的把碗往邊上推開。 丁五味臉色更黑,幾曾何時,他受過這種氣! 一個小小的丫鬟都敢給他臉色看! “既然縣主不缺吃的,那我也不多叨擾!”丁五味一把抓著食盒,噔噔噔就下樓去了。 平兒和清明一直目送他離開,見人去了老闆娘那邊後,對視一眼,兩人捂嘴低低笑起來。 謝芸看著她倆也笑了笑,“你們啊,真是膽大,三品京官也敢惹,不怕他火了。” “呸!當場他見死不救時候怎麼不見他擺三品官威出來,想想當時,我都氣得想抽他耳刮子!” 清明毫不客氣,剛給謝芸盛一碗甜水,“那天他一見太子殿下,趨炎附勢的樣子,真是夠噁心的,還說什麼,姑娘你被嚇著了,才嚇跑的。” 謝芸臉上沒什麼表情,淡淡說:“出門在外,總要遇見這些人的,彆氣了,傷了身子還是自己的。” “還拿那種我都看不上的甜水故意顯耀姑娘,一點腦子城府都沒有,不知他這三品官怎麼當上的。” 清明氣得要死,但還是壓低了聲音,到底人家是當官的。 “好啦好啦,你不也懟了他,扯平了扯平了。” 平兒笑嘻嘻地勸著,“哇,這次你煮的甜水好香啊。” “這都是我們自己帶點東西,除了鍋柴火,我沒碰她們廚房裡面的東西,我還給了廚房夥計三十文。” 清明笑嘻嘻從食盒底下翻出一包油皮紙,“嘿嘿嘿,重頭戲來了,我在外面瞎轉悠,居然碰上個賣燒鵝的小販,偏偏他還剩半隻,我就都拿了。” 橙皮的清香中和了鵝油黏膩,金黃酥脆的表皮均勻刷著清爽的橙汁,香氣撲鼻。 “攤販賣的?” 謝芸看一眼,一臉疑惑,“這深山老林的,人都沒有,怎麼可能會有人賣燒鴨?” 清明搖搖頭,“不知道,我就去外面看看路就碰著的,他還問要不要呢。” 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面傳來丁五味驚訝的聲音,“殿下這燒鵝就半隻……要給縣主不?” “不了,她不用。” 周硯聲音很淡,就如他本人一樣,冷冷清清。 樓下,丁五味提著燒鵝,看一眼謝芸住的屋子,轉頭就讓人把燒鵝拿去廚房,“切勻了,看著給那幾個人。” 周硯回房時,故意繞一圈,朝謝芸那邊樓梯走上去。 結果一上樓,就看見主僕三人喝著甜水就著燒鵝,邊上還有幾塊梨肉。 “如何?” 周硯越過去時,忽然回頭問。 謝芸看了看甜水,又看了看烤鴨,只說:“謝謝。” “只有口頭謝謝?” 周硯直接轉過來,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謝芸。 謝芸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清明,“你把這剩下的鵝腿裝起來,再給殿下加一碗甜水。” 清明也愣了一下,手忙腳亂的找盤子給周硯裝起來,剛想端給周硯,但左右就看見周硯一個人。 “殿下……我給你送過去吧。” 等清明一走,平兒也急急忙忙跟上去。 “你?不走?” 謝芸擦擦嘴,又把袖子放下來,遮住身上駭人的傷。 周硯淺淺一笑,十分自然坐在謝芸邊上,眼神也隨著他動作溫柔起來。 “我原本是問你傷勢如何,結果你回我一句謝謝,還送我吃的,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說著,周硯的手就搭在謝芸手腕上,一點點拉開謝芸袖子,動作輕柔,宛如輕撫絕世珍寶一般。 “啊?”謝芸一臉疑問。 “抹上藥,就不疼了。” 周硯一邊說一邊摸出一瓶瓷白小瓶,也沒問謝芸允許沒,直接倒在她傷口上,再一點點抹開。 “這是冰肌玉,塗身上沒味,不難受。” 謝芸眉梢一挑,有些驚詫地看著周硯,隨即扭開頭,低聲說:“我沒嫌棄藥有味。” 她不過是早上起來時候,說了一句藥味重,哪裡是嫌棄藥味。 “嗯嗯,我知道。” 周硯垂下眼,繼續抹藥,“你這傷要慢慢養,葷腥、辛辣東西適量。” 抹著抹著,周硯也是十分自然的握住謝芸的手,還是五指相扣那種。 謝芸皺眉,心想這半隻燒鵝不是你勻給我開小灶的,現在又叫少吃,這人到底幾個意思? “好吃嗎?” 周硯忽然抬頭,漆黑的眸子莫名透著一股炙熱,看得謝芸心頭莫名一抖嘛。 “勉勉強強。” 謝芸移開目光,看著護欄板,想抽出手卻抽不動。 “那這個呢?” 周硯忽然鬆開手,在袖中翻出一個小竹簍,一開啟,十幾顆紅豔飽滿的荔枝滾出來。 “荔枝!” 謝芸很震驚,因為六月底荔枝就沒了,現在馬上八月中旬了,居然還有這麼新鮮的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