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有,周圍黑漆一片,充斥著死亡的壓抑感。
這一刻……
葉宿清第一次,切身的,聽見了悲慼的哭語,見識了人性的冷漠,理解了人間的疾苦。
葉宿清楞在原地,腦子一陣疼痛,身子怎麼也動不了。
“葉師妹!你怎麼來了?”
一個頗為熟悉的聲線,在嗡嗡響的耳旁響起,循著聲音望去。
李新勻正攙扶著一個人,一瘸一拐的走過來,白淨的臉上血跡斑斑。
此刻,她還是傻愣著,等李新勻扶著那人走近了,她空蕩無神的眼眸才亮起來,活了過來。
“咳咳咳……”
幾滴血,淅淅瀝瀝的落下,染紅了塵土。
“徐家主,怎麼樣?好點嗎?”
徐嘯傑捂著胸口,腳底軟塌塌的,靠在李新勻肩上,哈著腰艱難前行。
走著走著,一個人影出現在眼前,抬起頭,這一眼像她,又不像她。
葉宿清紅腫著眼睛,淚眼婆娑的看著他,咬著起皮的嘴唇,千言萬語湧到嘴邊,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
玄色的衣衫看不出傷痕,但他裸露的面板,但凡能看到的,都佈滿了細小的傷痕。
四目相對,再也沒有了以前的感覺。
“……你,最近怎麼樣?”
徐嘯傑直了直身子,深呼一口氣,強撐著氣息,一開口,還是擔心她的話語。
葉宿清低下頭,亂糟糟的頭髮蓋住眼睛,不再敢直視他熾熱的眼睛,搓著自己粗糙不復往日的手,默默地後退兩步。
“多謝……徐家主關心,很好……”
明明只隔著幾步遠,卻覺得怎麼也夠不到彼此,緊攥的手始終伸展不開,也舉不起來。
“那就好……”
李新勻看著沉默的兩人,不忍心打斷他們,也知道即使自己不在,他們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兩個世界的人,能有什麼話語,可說的呢?
……
“她呢?”
沉默良久,葉宿清問起了何千緣,就算不提名字,徐嘯傑也心領神會。
他輕嘆口氣,橘色的眸子彷彿要碎裂,看他這個樣子,以及周圍的慘狀,事情不太妙。
微張口,剛想說話,急火攻心,臉色紫脹,哇啦啦的吐了一口血。
“咳咳咳……”
“徐嘯傑!”
“徐家主!快,扶他躺下!”
李新勻架著徐嘯傑,急忙找了個地方讓他躺下,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小罐子。
葉宿清蹲在一旁,幫不上忙,急得一直掐手。
開啟罐子,裡面是湯藥一樣的東西,用小尖刀沾上一點,扎進筋脈裡。
拔出來的那一刻,黑血噴湧而出,放了一會血,徐嘯傑的氣色好看一點。
李新勻拿出紗布,抹上藥,開始包紮。
“他這是怎麼了?”
“面色青紫,脈搏跳動不規律,心急易怒……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中毒了”,李新勻包紮完,蹭了蹭鬢角的汗珠,認真的回答道。
“中毒?”
一提到中毒,葉宿清首先想到的,就是巫馬聰那個傢伙。
除了他,沒有人會無聊到毒殺人玩,何況,徐嘯傑和巫馬聰本就關係緊張。
看著徐嘯傑毫無血色的臉,葉宿清手指摳進地裡,當即做了個決定。
“既然形勢所迫,我不能為你哭,那,就讓別人為你哭!替我哭!”
李新勻聚精會神的給徐嘯傑搭著脈,再抬頭時,葉宿清早已沒有了蹤影。
“人呢?”
……
嘩啦!嘩啦!!
官兵們一刻也不敢鬆懈,挖掘著廢墟。
“這是什麼?怎麼有隻猴子?”
一個侍衛挖著挖著,碎瓦片裡露出一張猙獰的面孔,黑黢黢的,怎麼看都不像個人。
旁邊一位資深馬屁精,湊過來看一眼,立馬大叫道。
“巫馬少爺!快,快挖出來!”
“是!”
這場面,怎麼怪怪的,有點像是,在掘墳……
幾個人一擁而上,幾鏟子下去,人形顯露出來。
拽著乾瘦的腿,拖出來,按壓胸口好一會,巫馬聰才喘出氣來。
“哈,哈……呸呸呸……”
仰面朝天躺著,巫馬聰一直在咳嗽,嘴裡不斷噴出灰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