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以塵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那些微光消散在空氣中,偶有幾顆落在自己的手上,卻並不能停留片刻,而是直接穿透指尖和骨心,飄向深淵。
莫以塵站在那裡,彷彿是一個由無數微塵聚攏而成的存在。
他的身體在微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似乎隨時都會消散在空氣中。
這樣的身體使他法力無邊,可以操控風的力量,可以召喚無形的鬼火,也可以與地獄潛行,禦敵於千里之外。
然而,他的身體卻時常會自內而外地瓦解,變得透明而無法觸控。
這種瓦解不痛也不癢,只是一種自然的現象,莫以塵已經習慣了這種感覺,他知道這是他身體的一種特殊狀態。
,!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能停留在這個世界上。
莫以塵站在那片盛開的彼岸花海中,花瓣如同雪花般零零散散地飄落下來,輕輕地覆蓋在他的身上。
那些花瓣帶著淡淡的香氣,輕輕地拂過莫以塵的臉頰,帶來了一絲清涼。
然而,它們卻無法填補莫以塵內心的空虛。
莫以塵閉上眼睛,感受著花瓣落在他身上的觸感。
他試圖用這種方式來驅散內心的寂寞和孤獨,但那些感覺卻像影子一樣緊緊地跟隨著他。
他微微張開雙臂,任由那些花瓣飄落在他的身上,彷彿要用這種方式來擁抱整個世界。
然而,那些花瓣卻像沙子一樣從他的指間滑落,無法抓住。
說實話,他已經沒有心思再去傷感,畢竟他的心已經獻祭給這無窮的天地,和無處不在的風融為一體了。
這時候,風瀾被打破,晶瑩剔透的琉璃碎片和花瓣齊舞,在濃稠的血色池沼裡增添了些許光點和希望。
有希望,總是難得可貴的。
然後,一抹青色的身影在血海里沉浮,隨之而來的溫暖湧入自己的懷抱,就算不算什麼高大上的,也不會輕易的撒開手。
何千緣的衣服溼漉漉的,除了汗水和血水,還有無意識滴落的幾滴淚水,將所有的悲傷都融合,化解。
她微喘著,低聲呢喃,“我……知道了,全都看到了”。
……
幽靈們遊蕩著,它們的身影若隱若現,隨時都會消失在空氣中。
低語聲和詭異的笑聲在夜空中迴盪,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自腳底蔓延而上。
彼岸花海在幽靈的遊蕩中,慢慢地再度盛開,那些鮮紅的花朵在月光下重生。
它們是幽靈們的靈魂,在夜空中搖曳生姿。
莫以塵抱著虛脫的何千緣,站在這片詭異的彼岸花海之中。
虛幻的眼神堅定而深邃,一眼就能夠看穿一切幻象和詭計。
突然,地面開始震動,有什麼東西正在地底沸騰著,莫以塵立刻警覺起來,他知道,這是幽靈們的詭計。
“真的要和我玩嗎?我現在可沒有空,別擋道”。
只見幽靈們開始聚集,它們的身影變得更加清晰,手中拿著各種詭異的道具,好像要發動一場攻擊。
莫以塵冷笑一聲,他一腳踏碎了幽靈的詭計和把戲。
四散的幽鬼倉皇逃離,乖乖的,讓出了通往地下的通道。
莫以塵抱著何千緣,毫不猶豫地踏入了那條通道。
越往深處走,裡面的血腥味愈加濃烈,聞起來還是新鮮的感覺。
何千緣抿著蒼白的嘴唇,說道,“就在裡面,那個人”。
“不重要……只是你,臉色一直這麼不好看,是不是這些年,都是這樣自己一個人挺過來的?”
她把臉埋在莫以塵的肩發裡,避開了這個話題,自顧自的嘀咕著,“你快點走,別揪著我的小尾巴不放了,囉裡吧嗦的……”
“我怕我再不囉嗦,就來不及了”,莫以塵這樣想著,並沒有說話。
在地下世界的深處,血湖靜靜地躺在那裡,彷彿一個沉睡的惡魔。
湖面泛著淡淡的紅光,是新鮮血液的顏色,詭異而恐怖的感覺。
血湖中,綠色藤蔓纏繞著一個身影,那人的臉色蒼白,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恐懼和絕望。
藤蔓的刺穿透了他的胸腹部,鮮血順著藤蔓滴落進血池中,發出嘀嗒的聲響。
那聲音在洞穴中迴盪,嘲笑著無數次的無力掙扎。
他的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嘶吼聲,嗚咽著聽不清楚,好像他的舌頭被連根拔起,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