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放幾幕找找死路,千萬別把路走活了,不然就寫不下去了。
戲劇的核心從來都是一樣的,無非就是那些春去秋來的牢騷滿腹,在生活渣子裡尋找避世的解藥。
所以這裡是逃不出去的,只要靈魂還在這片宇宙囚監,就是躲不過的詛咒。
別嫌造夢的偷懶耍滑開倒車,這只是戰術的後仰策略,不瞻前顧後的怎麼可能會有隱喻貫穿其中呢?
這場戲早晚逃不過,特別是那幾幕古往今來的交疊之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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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舊陸即是現實的縮影。
一個悶熱的冬日午後,天氣很不正常,倒賣小孩子倒是極其正常的事情。
這天被換賣進來,連對方的臉都沒看清楚,就開始稱兄道弟的聯絡了起來。
此後反反覆覆的重複著,還偶然會進來幾個新人,都是差不多大小的孩子。
師傅們都是一樣的惡狠,說是既賣到了這裡就要聽話,要賣力的用功然後好贖身出名。
這一行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但總有脾氣犟的。
太烈的直接打死埋了算了,太軟的也慢慢被自己嚇死了,剩下來的都是半生半熟的明白人。
明白歸明白,但也少有可以再大膽些的。
在哪些方面大膽呢?
無非就是想著可以憑自己過活,趕緊跑出去,把命握在自己手裡。
可是具體的該怎麼做,就看時代怎麼暗示了。
生在那個時代,只能聽命,不然就是明天等在最前面的死亡。
這天夜裡正在偷偷抹眼淚,小心翼翼的吹著腿上流膿的傷口,呆坐著睡不著。
旁邊累到虛脫的所謂兄弟,都呼哈呼哈的睡著,一點都看不出來身上受了多少罪。
只有暖和的小被窩忽閃忽閃的,偶爾微微一抖,還看得出是受過傷的樣子。
其中一個慢慢鑽了出來,揉了揉眼睛,頭上的小馬尾一翹一翹的炸了毛。
哈欠連天的眯開眼睛一看,對面那個愛哭鼻子的小公子又沒睡,正面對著窗戶抹眼淚呢。
小馬尾偷摸的爬過去,問了問尋常話,但是小公子沒搭理他,一哼聲就又扭過身去了。
遞給小公子自己那藏了好久的點心,還是被打發了回來,賭氣一句話都不說。
……
這小公子從進來幾天就這樣,那幾天總是看見師傅單獨找他訓練,每次回來都是滿身傷的爬都爬不動。
而且半夜他總是把自己裹成一團,像是怕有誰鑽被窩似的。
兄弟們都不搭理他,他也不稀得搭理他們,只是一個人如痴如醉的活著自己的模樣。
他們笑話他是演小旦的娘娘腔,還總是喜歡塗脂抹粉的,怪不得師傅都單喜歡給他輔導。
但是這兩者也沒有什麼關係,他好像只是單純的喜歡,並不為了什麼諂媚或者明天的讚許。
就是每次開開心心的化完妝,小公子總是要哭一場然後再躲起來卸妝,眼睛都哭腫了才抿著嘴倔強的回來扎堆。
現在又開始自己哭了,是為了喜歡而哭,還是為了痛苦而哭,小馬尾的腦子還想不明白。
小馬尾自己,就只是為了家裡能吃上一口小麥,然後就被賣到了這裡。
喜不喜歡的,好像從來都沒有吃飽重要。
但是這短短几十天的疏離相處,小馬尾好像從小公子這裡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是除了在實現溫飽後……想要追逐田裡蝴蝶的感覺。
小馬尾還記得最後一次追蝴蝶,是那次家裡好不容易吃上頓飽飯的時候,自己即使只有一點點,但還是分出來給沒有嘴的小蝴蝶啄了一口。
那一刻,比吃飽更美味。
小馬尾不理解自己為什麼要高興,只知道自己的心裡好像有不一樣的東西,在暗自鼓鼓的生長。
在這看不見天日的戲子生產線上,小馬尾面對小公子的時候,好像又開始萌發了這點東西。
這一次,小馬尾不自主的想要呵護,一個根本沒怎麼說過話的人。
說是惺惺相惜……可也還只是個雛形而已,哪就有那麼高的思想高度了呢?
幾次三番的厚臉皮,也是讓小公子開始偏著眼睛看他,最後拿過了那塊已經硬到硌牙的點心。
接過點心的時候小公子才發現,原來這塊是之前自己賭氣吃不下後,隨手丟給這傻乎乎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