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我們有票,上車的時候已經檢查過了!” 女孩媽梗著脖子,聲音拔的高高的,似乎誰嗓門大就誰有理。 列車員眸子睜大了些,“上車的時候檢查過?臥鋪進這節車廂是需要二次檢查的,你們沒檢查?” “我們過來的時候門口沒人。” 女孩媽撇了下嘴,把責任推給工作人員,“怪我們嘍?” 列車員,“……” 她壓下心口憋的氣,“這位女同志,請你把你們兩人的臥鋪票拿出來,我需要確認。” “都說了檢查過了,還檢查什麼……” 女孩媽不拿,列車員對自己的猜測已經確定了八九分。 她看著女孩媽,“這裡是臥鋪車廂,如果你們沒有買票,請你們立刻離開臥鋪車廂,到屬於你們的車廂……” “我買票了!” 列車員深吸一口氣,“那就拿出來,確認你們買的是臥鋪,我肯定不會讓你們走。” 女孩媽躲閃了一下,就是不正面回答。 列車員的耐心被她磨的,徹底沒了。 “這位女同志,你如果不好好配合,我們有權利以妨礙公共安全罪,把你送進最近的火車停靠點的派出所,請公安同志來問你話。” “我們花了錢的,你們想幹什麼?” 女孩媽神情一晃,猛然抬頭瞪著列車員。 列車員知道不能退,她但凡露出半點退讓的神色,這女的就能順杆子往上爬。 那到時候身邊這個帶三個孩子的,一個投訴過去,自己這個月就白乾了。 兩邊兒都不好惹。 半晌,女孩媽狠狠啐了口唾沫到地上,手掏進棉褲裡,叫嚷著,“給你給你!” 一旁大姐的兒子臉一紅,忙轉過了身子。 大姐嫌棄的撇了一嘴。 女孩媽掏出兩張票摔給列車員,列車員一看車票的顏色就不對。 這趟列車的紅色,對應的是硬座和無座。 她們這票的票面背後,寫著15車無座。 列車員瞪了無座那兩個字好一會兒,臉黑的不行,她抬眸凝著眉問女孩媽,“這就是你說的有票?你們買的是無座的票!請你們立刻離開。” 她真是瘋了,跟這潑婦掰扯這麼久! “你別欺負我農村來的,不懂你們火車上的規矩啊。” 女孩媽瞪過去,“無座票也是票,無座又不是不給人坐,是沒有人坐的位置都可以坐!” 她搖頭晃腦,得意的看著列車員的黑臉,又瞧了眼樊清一,嘲諷的哼了聲。 “這輛火車我想去哪坐就去哪坐,這有空位我坐這一點錯都沒有,你們憑什麼攆我走?” 列車員,“……” 氣死她算了! 都特麼什麼人吶。 “無座票只限於座位,這裡是臥鋪,而且,你只買了自己的票,你的孩子……這個身高是需要買半票的,請你去前面車廂補張半票。” 女孩媽本來就不願意走,一聽還得補票,更不樂意。 想都沒想,手中的擀麵杖劈頭蓋臉朝一旁低頭站著的女孩打過去,一邊打一邊罵,“死丫頭,坐火車還得給你買票,你也能算半個人……” 列車員滿眼不耐煩,冷下臉想出聲警告她。 冷不防聽到她說,“……現在臥鋪沒了,不但得給你補票,還得站著去部隊,讓你嘴饞!不是你鬧著想吃人家東西會發生這樣的事嗎?給你補票,補你奶奶個腿兒……” 部隊? 樊清一抬了下眼皮,多看了女孩媽兩眼。 列車員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這個時候去部隊,那是…… “你們去部隊探親?” 女孩媽揚起的手頓了下,沒好氣的剜了列車員一眼,“大過年的,我當然是去部隊找我男人……” 這…… 火車對軍人家屬是優待的。 列車員眉頭都皺巴到了一起,糾結的來回看女孩媽和樊清一。 樊清一抬眉,“我男人也是當兵的。” 列車員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好的,兩個都是硬茬,一個比一個難纏。 明明一方讓一下忍一下就能過去的事兒,非要較真兒,這下好了,查出來另一個軍人家屬買無座票佔臥鋪,還得補個半票。 人家農村的沒什麼教養,這女的也是,瞧著就不差錢好說話的主兒,誰知道,也是個不懂讓人的。 一個一個的,都有病! 非要為難她。 她今天跑這趟,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她神情不善的盯著樊清一瞧了好一會兒。 樊清一聽到列車員的心聲,與她對視,開口問,“鐵路總局是沒有規矩嗎?按規矩辦事就行,你為什麼非要把簡單的事情搞複雜?” “瞧你這話說的……” 列車員似笑非笑,一出口就是滿腹怨懟,“是誰大過年的非要鬧成這樣的?是誰弄的大家都不舒服的?你有錢你買了臥鋪,人家窮人家沒錢買臥鋪,把人家攆走你就舒服了是吧?” “你欺負我媽!” 李珍珠皺著臉,小臉緊繃看著列車員。 “犯錯的是她們!是她們先找事的,你憑什麼罵我媽?我們有錢我們買臥鋪怎麼了?她們沒錢是我們造成的嗎?你這人好不講理!” 列車員頭一遭被小孩子罵,又羞又怒,幾乎要惱羞成怒。 一直沒出聲的大姐的兒子也冷著臉出聲,“趙慧同志,你這話說的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