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嗎”
蘇利文先生大笑:“當然是騙你的!想什麼呢”
學生滿臉失望,卻不敢去責問蘇利文,一種更強烈的飢餓感將他俘虜——有朝一日,他或許能站在那個小小講臺上,站在彈簧門前,踩著另一條屍體的腦袋發號施令。
蘇利文先生又從酒吧裡取出三節木棍,三條繩索。將它們互相纏繞組合,用三節木棍絞合成結實耐用的把柄,用繩索咬合紐節,繞成一條細長的鞭子。
在鞭子的最末端,將箭頭塞進去,作為配重塊,保持鞭子揮打時的平衡。
他用響亮的哨聲喊來採石場裡的奴工,讓華人與黑人跪在牌樓前的水井廣場裡。
蘇利文與學生們傳授著最後一件事的要點。
“想要加入香水瓶,你還要學會做鞭子。”
長鞭帶著鋒利的刃口,當它揮動時,能劈開夏季灼熱的空氣,竄出一道洶湧而熾烈的風,刮擦著學生們臉上形似絨毛的軟弱鬍鬚。
“我們都是上帝的子民,要用[繩]和[棍]來馴養牲畜,比如這樣。”
長鞭抽打在奴工的脊樑上,只聽一聲慘叫,跪伏在地的一個黑人後脊上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
鞭子回到蘇利文手上時,半空中飄下的血珠落在學生們的臉頰,有人想伸手去擋,有人想掩面不看。
都讓幫派裡的嘍囉抓住了手,不得不直面這一幕。
受了鞭刑的奴隸在地上掙扎,兩眼暴突,不過幾秒鐘的功夫,連慘叫聲都傳不出來,活脫脫像是一隻大公雞被人掐住了喉嚨。
奴隸的面板開始長出紅色斑瘡,藏在鞭子裡的箭頭似乎浸了劇毒。
當瘡疤蔓延到可憐人的胸口,就聽見奴隸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兩腿一蹬,暴斃身亡。
蘇利文手中,箭頭明亮的刃口沾不上一點血。
這位老師大聲問:“有人想試試嗎如我一樣,只需要製作一張[弓],變成肉食主義者,然後拿到這支箭,揮動鞭子,簡簡單單輕輕鬆鬆,香水瓶幫的大門就此開啟。”
似乎是察覺到身邊的奴隸已經死亡的事實。跪倒在地的同行者,其他奴隸都開始悲慟哭喪,唉聲嘆氣,他們用著各自的母語止不住的求饒。
聽見族群首領的承諾,這些年幼的狼崽已經兩眼充血,按倷不住心中嗜殺的衝動。
有人立刻接走了蘇利文老師的鞭子,想要證明自己的決心。
他看著黑人壯實的脊樑,又把目標選在了矮小的黃種奴工身上。
他高高將鞭子舉起,幾個小時之前,他還在農場的後廚裡幫奶奶晾大麥,抱著護院犬數凌晨的星星,一邊打瞌睡,一邊哼歌——
——現在他面目猙獰,嘴角帶著詭異的笑,嗅到了一種莫名的香味。
那種感覺又來了!
彷彿有雙手!
不!有個“看不見的人”,正抱著他,指導著他,扶著他的手肘和腰,讓他學會如何揮鞭。
“砰!——”
槍聲響起,鞭子突然斷作兩截。
子彈轟中小教堂的風標,裂成四五瓣,打碎了塔樓一角,石灰和磚塊落下,驚走了教堂後院散養的幾頭羊。
文森特先生勒住了韁繩,跳下馬背,對著多莉的屁股狠狠戳了一下。
馬兒立刻掉頭狂奔,逃去遠方。
相隔七十多尺,蘇利文與文森特遙而向望。
快要來到午間十二點,是開飯的時候了。
烤架上的[熟食]滋滋作響。
狂風將蘇利文先生的黑斗篷吹開,露出裡邊銀光閃閃的配槍。
文森特鬆開了扳機,抓鉤也鬆開彈巢,發出金屬沙響。
奴隸們依然在哭喪,學生們都往僱工和幫派成員身後躲去。
文森特:“我來收債。”
蘇利文先生聳肩。
“是哪一筆賬”
文森特從後腰破破爛爛的揹帶褲裡,掏出十來張黃頁合同。
那是他的工友,他的夥伴,在大洋彼岸一同出發,一同靠岸,一同出生入死,修築鐵路的手足同胞。
如今已經成塵隨風去,它們落在紅泥地裡,跟著一團團風捲草往戈壁灘上狂奔。
蘇利文的神色不似當初那樣輕鬆寫意,反而變得嚴肅認真起來,“你把賬本都丟掉了,不好找保險公司算錢,去撿回來。”
文不才:“我不要錢。”
蘇利文笑道:“那你要什麼你從哪兒來不想談生意了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