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正試射,同時也是種警告,警告敵船迅速落帆減速。只可惜敵船對此絲毫不加以理會,他們反而朝海里拋下了一些笨重的物資,逃跑的企圖昭然若揭。
“轟!轟!”又是幾發試射。炮彈離敵船越來越近,顯示炮手們已經找到了射擊的感覺,而此時“加的斯岩石”號本身,也已經離敵船越來越近了。而這個時候的東岸人,基本也已經放棄了和平截停敵船的努力,打算武力解決此事。
“嘩啦”一聲脆響,“加的斯岩石”號艦橋外的一扇玻璃窗被一發從敵船上射來的炮彈擊碎——東岸人先打了起碼十幾發炮彈,沒想到最後還是敵人意外首發命中——不過這並沒有令站在這裡的艦上大小軍官們害怕,海上男兒,生死本是尋常,這點陣仗,還嚇不住“加的斯岩石”號上的一群老海狗們。
“開炮!”槍炮長將手裡的指揮刀用力揮下,頓時只聽轟隆聲大作,已經行駛到位的“加的斯岩石”號右舷十多門火炮次第開火,海面上一時間硝煙瀰漫。
由於雙方之間的距離已經很近了,發射的空心鐵彈命中率很高,它們散落在敵船各處:艏樓、側舷、桅杆、帆布、舵輪艙等等。敵船上只有寥寥七八門火炮,還盡是小口徑,因此反擊來得分外軟弱無力,幾乎對東岸人造不成什麼實質性的損傷。
“轟!轟!轟!”又是一輪彈雨落下,敵船甲板上來來去去的水手們頓時驚呼一片。司頓船長此時已經看得很清楚了,敵人都是歐洲面孔,說不得就是荷蘭人!那就更不能放他們跑了!
40門火炮的強大戰艦欺負起一艘充其量只不過是武裝商船級別的民船,那還不跟玩似的。因此,在一個小時後,“加的斯岩石”號就以死2人、傷11人的輕微代價擊沉了這艘身份不明的敵船——敵人從始至終都沒有打白旗投降。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因為“加的斯岩石”號上放下的小艇很快就撈上來了一些敵船上落水的水手,戰後只要對他們稍加審訊,就不難得知真相。
“救完落水人員,立刻進行審訊。同時船隻在附近臨時巡邏兩天,兩天後返回煙臺港。”司頓上尉走下了艦橋,站在甲板上下令道,大副很快將他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10月7日,結束了出海巡航任務(顯然他們沒有再遇到荷蘭船隻)的“加的斯岩石”號緩緩駛進了煙臺港,正在城內辦公的邵樹德第一時間就得知了司頓船長遞交上來的審訊報告,同時那些水手俘虜也被移交給了碼頭上的憲兵隊。
“真是囂張至極!”邵樹德一下子站了起來,怒拍著庫頁島魚鱗松打製的辦公桌,氣吼吼地說道:“把我們當三歲小兒糊弄麼?先前答應得好好的,可卻是說話當放屁一樣!這次要不是鄭氏圍攻福建,船隻遍佈東南沿海,這荷蘭佬恐怕也不會把與韃子的交易地點改到錦州,就更不會讓我們撞見了!”
邵樹德的秘書、前陸軍大佬彭志成的兒子彭遠志撿起了地上被邵樹德掃落的審訊報告,眼睛快速地瞄了一眼,然後立刻就將其放在了桌上。
“這荷蘭人還真是不像話,居然一直和滿清勾勾搭搭的。不過話說老頭不會真信了荷蘭人一年前的承諾吧?清廷答應向他們輸出生絲、茶葉、瓷器,同時還從他們手裡購買火槍、大炮,這裡面的利潤之大連我這外人都覺得不得了,荷蘭人又是鑽在錢眼裡的,能不動心?我看老頭心裡早就有數了,以前只不過一直要從荷蘭人那裡買糧食,在裝糊塗而已。現在卻又藉機發作,是何道理?難不成要和荷蘭人開戰?不能吧,咱這黑水也沒多餘的兵力出擊了啊……”年輕的秘書一邊偷眼覷著邵樹德,一邊開始了緊張的分析。
“與清廷禁絕貿易,是我們的底線,絕對不容任何人違逆!小彭,給我記錄命令!”邵樹德朝自己的秘書揮了揮手,然後說道:“著南方戰區司令部劉海洋少校,最遲於11月上旬結束前抽出得力艦船,前往熱蘭遮堡與荷蘭人進行交涉,最後一次警告其禁絕與滿清的貿易,荷蘭人若是不答應,則我方保留一切行動自由之權力!清兵十萬屯於青州府不敢東進,登州今年秋糧獲得豐收已成定局,勿需為糧食貿易擔憂,也勿要有思想包袱,一切以禁絕貿易為重!大致意思就是如此,小彭你再潤色下就發往寧波吧。”
彭遠志輕聲應了下,他私下裡覺得這次荷蘭人恐怕不會再輕易答應了——也許他們連表面上的功夫都懶得做——那樣事情可就不妙了啊,說不好就會滑入戰爭的深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