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選登上了一艘往平安煤礦運輸補給品的內河淺水運輸船。這艘船載重60噸,乃是由大魚河海軍造船廠定型生產的一款華夏東岸共和國內河用淺水運輸船。原先應用在平安煤礦與平安堡之間的331-336號18噸級內河平底船被證明運力太小,不敷使用,目前已經被移除了貨運任務,改做客運了。
徐文選也不是第一次乘坐運輸船前往平安煤礦了。之前他在平安堡政務助理的職位上將錢浩交辦的每項事務都處理得僅僅有條,與幾個同僚之間的關係也處得相當不錯,因此錢浩幾次派遣過他前往煤礦地區處理一些當地礦工與瓜拉尼人之間的糾紛。每次他都是搭乘運輸補給品的船隻過去處理事務,然後再搭乘運載煤炭的船隻回來。
那些瓜拉尼人在與東岸共和國之間在渡過最初的一段蜜月期後,開始頻繁發生摩擦。尤其是在該部落的阿亞喬長老去世後,雙方之間的矛盾便開始ri趨尖銳。
韃坦人礦工指責瓜拉尼人越來越沒有節制地盜竊煤礦出產的jing煤,很多諸如鐵鍬之類的工具的丟失也被證明和瓜拉尼人有關,而且他們還指責瓜拉尼人向他們出售的糧食、水果與肉類一直在漲價,而且分量也越來越少。而瓜拉尼人則指責東岸人在本屬於他們的土地上挖煤,卻沒有和他們分享收益。而且,洗煤廠的汙水只經過簡單處理就被排進了煤河之中,給河水造成了不小的汙染。
這些情況,煤礦礦長白水和洗煤廠廠長艾查幾次向平安堡方面進行過彙報,錢浩也幾次派人進行過處理,但每次都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對瓜拉尼人主要還是以安撫為主。阿亞喬長老在世時還好,雙方都以剋制為主。但是自從老成的阿亞喬長老去世後,雙方之間的矛盾便開始逐漸激烈起來,安撫的效果也越來越不理想。
對此,錢浩也很是撓頭。之前zhong yāng上層對於土著一直沒有一個明確的政策,這主要是執委會各位成員之間本身就存在著態度分歧,有人覺得要以強硬手段鎮壓、威懾,有人覺得要以經濟拉攏、潛移默化為主,統一的政策遲遲無法出臺,這導致下面人行事也有些無所適從。錢浩幾次想讓白水強力鎮壓鬧事、胡攪蠻纏的瓜拉尼人,卻一直怕觸犯關於土著政策的“政治正確”,因此遲遲下不了決心,次次都和稀泥了事。
不過前陣子發生的下伊河堡的查魯亞人襲擊事件,以及剝奪土著佔有土地合法權的《國土資源法》的出臺,在徐文選的提醒下,錢浩終於感受到了zhong yāng政策風向的變化。此後,在他的授意下,煤礦方面對待瓜拉尼人的態度ri趨強硬,雙方之間的矛盾也陡然激烈了起來。
終於,就在昨天,雙方之間的矛盾達到了高cháo。接替艾瓦尼擔任擔任煤礦派出所副所長的安達十五在一次夜巡中抓到了幾名盜竊工具的瓜拉尼人。這些瓜拉尼人經常盜竊工具向北翻越山脈賣給那邊的馬梅盧科人,導致煤礦的工具三天兩頭丟失,因此派出所組織了夜巡隊來抓捕小偷。
在這次抓捕過程中,一名瓜拉尼人抽刀反抗,導致一名jing察受傷,盛怒之下的安達十五一刀斬下了這名瓜拉尼人的頭顱,並將其餘幾人暴打一頓後收監,拒不釋放。這起事件點燃了雙方之間蓄積已久的怒火,上百名瓜拉尼人圍堵煤礦及洗煤廠,導致生產完全停頓。
徐文選這次就是被錢浩緊急派往煤礦處理糾紛的。葡萄牙人運來的新的一批明朝移民幾天前已經抵達了東方港,執委會和政務院計劃將這批新移民分散安置到平安堡及煤礦兩處地方,作為將來這片將要興建的諸如紡織廠、鋼鐵廠、機械廠、兵工廠、磚窯廠、水泥廠、石灰廠、蜂窩煤廠等一系列工廠的預備員工。
這個時候如果再不徹底解決瓜拉尼人的問題,恐怕新移民過去後會就發生很多無法預料的惡xing事件。按照錢浩的原話那就是“死一個明朝移民就等於丟了四百多兩銀子,夠‘八月十ri’號戰列艦全部66門火炮打十幾輪齊shè了”,因此,他必須趕在惡xing事件發生前,徹底解決掉這些久拖未決的瓜拉尼人的隱患。
四五級的東南風吹拂著運輸船上的風帆,使得運輸船劈開水面,以4節的航速飛快地向前航行著。清冽的河水在東南風吹拂下產生陣陣水波,河面上不時有一條魚躍出水面,大水獺在河岸邊歪著頭看著河面上快速透過的船隻。
“真是一片蠻荒卻又肥沃的土地啊。”徐文選微微感嘆著,此地比起大明的赤地千里不知道強了多少。右側航道內一條充作客船的18噸級運輸船上傳來了陣陣稚嫩的歌聲,那是孩子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