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加百列驀然呆住,詫異看著這個過分成熟的孩子,他那墨綠的雙眼中沒有一絲恐懼,只是靜靜的凝視前方。 “我知道了。”加百列點點頭,轉頭看向實驗人員,隨後向伊諾克講述道: “我不會給你帶上面罩,如果你承受不了的話可以隨時喊停。畢竟…相較於精神的痛苦,肉體上的簡直不值一提。” 隨著實驗的進行,實驗人員意識開始溢散到現實世界中。他的感知逐漸超越了肉體的侷限,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他看到了迷離的景象,彷彿身處於無邊的黑暗之中。幻象起伏間,他看到了自己的內心深處,那是一片荒蕪的廢墟。 意識與現實交織,難以辨認。他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從他的軀體中釋放出來,像是一道透明的氣流,緩緩飄浮在空中。 在這個奇異的現實中,他看到了自己的意志與思維以無形的形式存在著。念頭穿梭、迴響,精神彷彿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撕成碎片。 周圍的實驗人員卻毫不知情,他們忙碌地進行著實驗,專注於將他改造成載體。不斷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儀器聲音和機械的操作聲迴盪在實驗室中,與他內心的吶喊交織在一起。 這意識的溢散並非只是他個人的經歷,而是一股集體的存在。在黑暗的廢墟中,他看到了其他實驗人員的意識也在漂浮、交錯。 他們的意念相互交融,創造出超越理性界限的奇異景象。他們的恐懼、希望、痛苦、渴望,都在這個無邊的心靈空間中彼此碰撞、共鳴。 在這個世界裡,時間似乎變得模糊不清,實驗人員感覺自己彷彿被困在永恆的折磨之中。 於此同時,腦脊液從裸露在外的大腦和脊椎處緩緩滲出,而本來透明的腦脊液之中,卻帶上了一絲縹緲虛幻的綠色。 當腦脊液接觸道外在的空氣時,其中縹緲的綠色緩緩凝實,將透明的腦脊液染上一層淡綠。 可以了,看著對方眼中渙散的視線,加百列站起身子道。 見狀眾人點點頭,一個研究員緩緩上前,將淡綠的液體小小心收集起來。 當收集完畢後,研究員將稀釋過的治癒安瓿注入對方體內。但這次對方暴露的傷口並未復原,而是持續淌落著鮮血。 “加百列先生,他腦死亡了。”研究員檢視一番後,平淡彙報道。 聞言加百列平淡點點頭,隨後看向一旁的伊諾克道: “你現在都看見了,還想繼續嗎?” “嗯。” 得到對方準確的答覆後,加百列沉默點點頭,牽著對方的小手,將其帶到實驗臺上。 當實驗開始後,伊諾克的身體因劇痛而不可避免的顫抖著。 但他卻緊緊咬著嘴唇,直到牙齒穿透面板,深入血肉之中,將口部嚴格封死,沒有發出絲毫的痛呼。 經歷6個小時後,研究員將攜帶綠色液體的腦脊液小心收好,隨後給對方注入極度稀釋的治癒安瓿。 當注射完成後,伊諾克被割開的皮肉漸漸恢復,將裸露在外大腦和脊椎重新包裹起來。 隨後伊諾克面色如常的走下實驗臺,向加百列道謝後,接過自己原來的衣裳。 隨後加百列開啟實驗室的防護門,發現那個叫麗薩的孩子正站在外面,用手肘抹著眼淚。 當麗薩看見伊諾克後,迅速跑過來,拉住對方的雙手問道: “伊諾克,疼嗎?我很害怕,擔心你再也不會出來了。” “一點都不疼哦。”男孩向對方笑道,伸手將對方眼角的淚水抹去,“不要哭啦,現在太陽還沒下山,我們一起去湖邊看看吧。” “嗯。”麗薩點點頭,牽著對方的手向遠方走去。 而加百列則是在後面凝望著,直到他們消失在前方的黑暗裡。 經過檢測,從伊諾克體內提取出的Cogito品質明顯好於其他人員。 自此以後,伊諾克就成了我們實驗室的常駐人員,另一個叫麗薩的孩子,則一直在門外等著伊諾克,無論多長時間。 在一次實驗中,由於某些意外,我們不得不暫停實驗,等待10個小時後,才重新開始。 加上提取的時間,那次8點開始實驗足足花費了20小時,等到第二天凌晨4點我們才結束。但當我開啟門後,滿眼血絲的麗薩依舊站在外面。旁邊是一些食物的碎屑。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孩子足足在門外等了一天一夜。明明當時快倒下了,但臉上卻是那麼高興。 我知道對於她而言,伊諾克是多麼重要,我的情感告訴我,我不想看到那個孩子哭泣。 但,我不能讓情感影響自己,伊諾克是研究的突破點,我們已經走到這裡,不能再退縮下去。 雖然Cogito的品質有了極大突破,但是產量卻極低,完全不足以支撐我們的計劃。所以,我們必須進行到那一步,在大量實驗資料的支撐下,那次改造理論上是可行的。 “伊諾克,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你今天能停止實驗嗎?”麗薩扯著對方的衣袖,擔憂道。 “沒事的,艾因先生和卡門都在呢,”伊諾克按住對方的手,“等會出來後,我們再一起去看看你說的那個地方吧。” 語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