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如此生氣,主要有兩個原因。
可無奈自己剛來根基未穩,也只能強撐面子陪笑臉,說他只不過是個提個小建議而已。
他還發現,姚霖實際上就是鄭廠長的兒子。
否則當著一把手的面,他一個小嘍哪來的膽子敢訓斥副廠長。
那得是喝多少假酒才能幹出來的事。
果然,鄭廠長接下來的話,正好完完全全地佐證了這一點。
“老姚,知道你是一心撲在廠裡,但有話要好好說,急惱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說得你多少回了。這事呢,確實讓我挺為難的,畢竟手心手背全是肉,傷了哪頭都不好。”
“廠長,這事沒啥好為難的,站在以廠裡利益為先的角度上,該選擇誰不是很明顯麼?除非你們有私心,那就另當別論了。”
“你給我打住啊!永遠要記住,就事論事這四個字!行了,估計他們也看得差不多了,我先表一下態,站在廠裡的角度上,我贊同把小洋樓租給小喬。
那邊呢,畢竟當了一輩子的領導,資源多,人脈廣,小洋樓應該只是他的眾多選擇之一。你說呢,陸副廠長?”
除了微笑點頭附和,老陸再也找不出任何一個,適合這種場景的表情。
“是,我和您一樣,也贊同租給小喬同志。不過,我們就這樣決定會不會太草率了?不需要開個常委會,和班子裡的其他成員再商量一下嗎?”
“用不著,他們只關心小洋樓能租多少錢,至於租給誰對他們來講根本沒區別。而且最近大家都在忙變更手續的事,這點兒小事就不要佔用大家寶貴的時間了。
回頭你記得跟老領導好好解釋一下,其實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我相信以老領導的經歷和覺悟,肯定會理解我們,支援我們的。”
鄭廠長說完之後,就再也沒看過這個陸副廠長一眼。
而是直接交代姚霖,讓他協助三產部門,負責周喬的整個租賃事宜。
夕陽之下的小洋樓,彷彿在沉吟著歲月的過往。
當週喬親手推開一樓的兩扇玻璃門後,撲面而來的是一股塵封了許久的味道。
富貴合上了電閘,屋子頓裡變得明亮起來。
大家分別將一二三樓全部看了個遍,四四方方的大開間戶型,真是讓周喬感到不勝欣喜。
因為這就意味著,她想怎麼設計都可以。
完全不用考慮該如何遷就這個牆角,如何避開那個房梁的問題。
周喬上下全部看完以後,就問帶他們來的那位三產部門的女同志。
“大姐,這房子總面積有多大?”
“總共是330平米,每一層的面積基本都差不多大。看著一樓要小一點,那是因為廁所在最裡面,挨著它旁邊還有一個十五平米左右的小倉庫。
這房子的窗戶大,白天的時候採光特別好,還有二樓三樓外面的小陽臺,都可以用來放東西。”
她說到這的時候,陸徵的目光也正好落到此處。
“這裡以前也應該也是做生意的吧,看著不像是某個大人物的住宅。”
“小夥子,你還真說對了!”
那女同志又介紹說,這裡在偽滿時期最早的時候是個歌舞廳。
後來又換成了咖啡館、書店、藥鋪等等,到了鬼子投降之後就空置了很長一段時間。
建國初期什麼情況,她不是很清楚。
反正直到79年中,這裡才被歸到了罐頭廠的名下,一直當倉庫使來著。
本以為騰挪出來搞三產可以貼補一下廠裡經濟。
結果一晃三年過去了,始終沒租出去。
幾個人正聊得興起呢,姚霖從外面走了進來。
“小喬,你們看得咋樣了?覺得這裡行不行?對了,我一直忘了問,你是做啥買賣的呀?”
“我是賣服裝的,本來在縣城百貨大樓幹得挺好,結果一場大火什麼都沒了。”
“啊啊啊我知道,這兩天的廣播和報紙裡頭說的全是這事,損失不少吧?誒,那你如果剛搬到白春來的話,不是應該先進白百……算了,像你們這些外地來的,沒關係根本進不去!”
周喬沒有接這個茬兒,而是淡然一笑地拉著對方遠離人群,聊起了最關心的問題。
“姚哥,租金一個月一千八,還有可商量的餘地嗎?”
“妹子,這個數確實沒得商量,因為小洋樓屬於廠裡的財產,多租少租不是某一個領導就能說得算的,一把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