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漓愣了一下，而後抬頭，看見一輛跑車張揚地停在她面前。車窗緩緩搖下，露出蘇白那張好看到極致的臉。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顧漓張著嘴巴，什麼也說不出來。
“愣著幹嘛，”蘇白下車，把顧漓的箱子扔進後備箱，拉著她上車：“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順便蹭頓飯。”
“我家……在Z城H市……”顧漓慢吞吞地開口，總覺得他居心不良。
蘇白替她繫好安全帶，發動車子，離開學校。
顧漓腦子一團亂，許久，才皺著眉頭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還有，你有駕照嗎？”
“今天剛回來，”蘇白嘴角漾起好看的笑容：“駕照是去年暑假考的，這車還是暮清他們家不要的，我是真的窮，你以後要負責養我。”
顧漓縮縮脖子：“住嘴吧你，你以後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的。”
“真讓人傷心。”蘇白嘆息一聲，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
顧漓懶得和他拌嘴，閉著眼睛養神。養著養著，就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晨了。周圍的景物建築都格外的熟悉，顧漓趴在車窗邊，眼睛亮亮的：“都到H市啦。”
“你醒得剛好，來指路。”
“進前面那條賣各種東西的小巷子，再往右直走就到了。”顧漓指了指左邊：“但是裡面路很窄，你確定能開得進去嗎？”
“沒事。”蘇白猛地一個轉彎，車飈進了小巷子裡面。
路兩旁全是行人和小店鋪，看得顧漓提心吊膽，生怕他撞到人。
車從小巷子開出來的時候，顧漓捂著怦怦亂跳的小心臟，盯著蘇白，發出感嘆：“你還說是去年暑假考的駕照，就這技術，明顯是老司機！”
“這說明我天賦異稟啊，”蘇白望著前面一片狼藉的廢舊房子，略有些疑惑地問道：“你確定沒有走錯地方?”
“不會，我還找不到我家麼。”顧漓撇撇嘴：“就把車停在這兒吧，裡面開不進去了。”
“好。”蘇白帶著顧漓下車，環顧周圍一圈，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顧漓發現了他這細微的表情，還以為他是在嫌棄，便自暴自棄地講：“我家比這些房子好不了多少，破破爛爛的。”
蘇白乾咳了兩聲，而後拍拍顧漓的肩膀，道：“沒事，我去賣腎來養活你。”
“少裝窮。”顧漓伸腿輕輕踹了蘇白一腳，離家還有十幾米遠，她一眼望去，忽然發現前方一片廢墟，裡面有三個挖掘機正在運作，發出刺耳的聲音。廢墟的中央還有一座孤零零的筒子樓，在寒風中搖搖欲墜。
一樓的樓梯口，還寫了大大一個拆字。
“什麼情況?”蘇白有些近視，眯著眼睛看了看：“怎麼好多房子都開著門?大白天的，不怕遭賊惦記嗎？”
“……我打電話問問。”顧漓擦擦額頭上的冷汗，撥通了媽媽的手機號碼。
“喂?寶貝漓漓嗎？家長群說你們昨天就考完試了，你什麼時候回家啊？”手機裡傳來媽媽關切的聲音。
“……我在樓底下，小時候玩沙子的地方。”顧漓扶額：“你在家嗎？還是在外面?”
“哦，我在A……”手機那頭的顧媽媽沉默了一下，忽然用很慌張的語氣喊道：“哎呀，寶貝漓漓，我忘記告訴你了，咱們家要拆遷，我和你爸爸搬到A市來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