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稚和皇甫騰兩口子都要在城裡看宅子,這事找旁人都不妥貼,看了幾處也沒有合意的,幸而段老爺子從鄉下回來了,眾人又上了段家的門。
他們到的時候,恰巧遇見了上門說親的媒婆。段萬全如今正當婚配年齡,段家的日子又越過越好,上門的可不少。
皇甫騰笑著拍了段萬全,“萬全兄弟,早娶親,早安定下來,也是好事!”
可以說皇甫騰深有體會了,笑得滿臉是花。崔稚在旁聽了,也道:“全哥娶嫂子,我給你出半份聘禮!”
魏銘在旁笑了一聲,“既是誇下了口來,還不出一整份!”
崔稚朝他瞪眼,“我要買宅子,窮!”
三人說笑,卻沒發現段萬全臉上露出幾分不自在,轉身將媒婆趕出門去,“家中有客!”
媒婆只好走了,段萬全招呼眾人進院子坐了,把河邊柳樹下同人下棋的段老爺子找回了來。
段老爺子見他面色不好,笑眯眯問道:“又有媒婆上門了?”
“嗯。”
“人家也是替你尋媳婦不是?你倒是擺了臉!”段老爺子從不強求他娶親的事,說來跟開玩笑似得。
段萬全沒有平日裡的隨和,面無表情,“我不用旁人替我找。”
段老爺子搖著扇子,搖頭晃腦道:“那你讓誰找?要是我老頭子找,我就給你娶個鄉下能幹活的、一看就好生養的胖閨女......”
“你老人家也不用費心!”段萬全趕忙打斷他公的話。
老頭怎麼不說給他找個母豬呢?
段老爺子卻仍然自說自話,“不喜歡胖閨女,就往城裡秀才人家找個長得俊的識字的瘦閨女?往後帶著孩子讀書,也是好的......”
“行了,行了!”
段萬全把他手裡的扇子奪過來,呼哧呼哧朝他一通扇,“我給您老人家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您可別給我找什麼胖閨女瘦閨女了!您又想喝什麼茶了?”
段老爺子乾脆利落,一句廢話都沒有,“西湖龍井。”
把縣城的地圖拿出來一看,有多少宅子一目瞭然。
皇甫騰可是帶了銀子來的,他和崔稚一樣,一下就看中了荷園,“這院子賣不賣?”
“你可別跟我搶!”崔稚連忙將荷園從圖上捂住了去。
段老爺子笑得不行,“閨女,你捂住了圖也沒用,這院子的主家是誰,老頭我是真不知道,這些日子也打聽了,沒影!”
難得段老爺子還替崔稚打聽了一番。崔稚謝了他老人家,“那荷園上一任主家是誰?”
段老爺子想了想,“我說不清是哪一任主子,不過這宅子,二十多年前年,可是一位朝中大臣的私宅。”
崔稚和魏銘對了個眼神,但看荷園的格局設計,和斑駁門窗的用料,兩人就曾經猜過會是大戶人家在安丘的一處別院。
“哪位大臣?”
魏銘可是朝中人,雖說前世做官也是十幾年後的事了,可往前往後幾十年的大官,他沒有不知道的。
段老爺子卻拍了拍皇甫騰的肩,“你應該曉得。是那位清倭大將餘公。”
“餘公?!”皇甫騰委實沒想到,“餘公在安丘怎麼有別院?”
段老爺子呵呵地笑:“餘公雖是彭城人士,可據說兒時是在安丘長大的,所以安丘有他的別院。”
“可那位餘公不是被抄家,人也沒了嗎?”崔稚不禁問,“這宅子後來又到了誰手裡?”
回答她的是魏銘,“被抄宅院收回朝廷。難道朝廷這十幾年,都沒有再把這院子賣出去?”
這麼好的宅子,朝廷要是賣,不會沒人買。像這種離京遙遠的地方,當地官府也會做主,或者流到地方官和鄉紳手中。
“這正是不明之處了。”段老爺子道,他指了段萬全,“萬全為了這個宅子,前些日跑到縣衙去問了,問了一圈都沒人知道。看來宅子沒在官府手裡。”
段萬全嘆了口氣,崔稚謝了他一句,“辛苦全哥了。”段萬全說無妨。
但是荷園的主家到底是誰呢?
荷園若是賣了或者流到了鄉紳或者地方官手中,這宅子又怎麼會無人照看?
不對,也不是無人照看,溫傳不是見到了一個掃院子的人嗎?
她把這事同段老爺子說了,段老爺子道稀奇,“老頭我倒是從來沒聽說!你們幾個膽子大,不怕荷園鬧鬼,敢買宅子還敢闖進去,不愧是年輕人啊!”
順著段老爺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