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此案,已經是被定了案的,又牽涉官員,若是翻案,還不知道能翻出來些什麼。
但是劉氏一族不服,這顆憤恨的種子早已生根發芽,想要剷除實在是難,郝修把這些事告訴魏銘的時候,魏銘也禁不住嘆氣。
此事只能暫時擱淺,只是魏銘仍舊將此事告訴了崔稚、段萬全他們,道:“若是能找到當年參與的人,問一問前因後果,我想許是還能問出來些什麼。畢竟那劉許突然接到了報信,出現在縱火地點,又恰好被人看見,此事太過巧合。”
崔稚剛品了一圈酒,此時醉意上了頭,揉著額角道:“那青樓女事後如何表現?”
“自縊了。”魏銘道。
崔稚酒醒了五分,“自縊?沒留下什麼話嗎?什麼時候自縊的?”
魏銘回想了一下郝修給他傳的話,“被人道出劉許狎妓的第二天,劉家人和縣學眾人找上門去,那青樓女說沒有讓人給劉許傳信,她也沒什麼要緊的不適之處,只是些常犯了的毛病。劉家人懷疑是有人害了劉許,想派人去牢裡問劉許的話,但是劉許捱打傷口化膿,人開始發高燒,神志不清。後來劉許人沒了,青樓女得知當晚就自縊了。”
“竟然是段悽美純粹的愛情......”崔稚愣了一愣,“那青樓女應該不是套,這件事可能是有人掐住了劉許這一點作梗吧。”
不論如何,猜測是沒用的。
魏銘再次跟段萬全說了說找人的事,“......能找到當年縣學的人最好了,總能知道些什麼。”
段萬全應下在此不表。
只是引不來劉氏宗學優良的學風和師資,桂志育的路更難走一些。
魏銘是不忍再看到桂志育連一次會試的機會都拿不到,然而只靠他自己,便是中了狀元也無用。一枝獨秀不能作為有效的教官考評。
更不要說,在魏銘看來,安丘學子本可以有更好的進學機會,多一個人受到優良的教育,大興國便多存一分堅挺的希望,如果像崔稚來的那後世,男女老少都能識字讀書,這世道會好上太多。
*
下晌,魏銘、崔稚和新買的小毛驢一起回家。
崔稚坐在毛驢上,手裡擺弄著狗尾巴草,一顛一顛地甚是愜意,看著魏銘趕路心不在焉,問他:“還在想那個劉氏的案子?”
魏銘道不是,“我在想桂訓導該怎麼整頓縣學。”
“呀,你可真是個好學生!”崔稚笑道:“知恩圖報好呀!那我讓你坐我的毛驢,你以後也要想著報答我哦!”
說著用狗尾巴草撓魏銘的耳朵,“我這小毛驢壯實著呢,坐我們兩個小孩不在話下,你上來唄!”
從啟程的時候,崔稚就讓魏銘坐上來,魏銘大概覺得不合適,畢竟兩人都過了七歲,所以他沒答應。
但是崔稚覺得無所謂,誰還沒坐過男生的腳踏車後座呢?倆小孩騎小毛驢而已,有什麼關係,況且眼下天冷,路上沒人。
“上來唄!這一路遠著呢!我還想施恩給你,等你報答呢!”
魏銘見她是真心相邀,坦坦蕩蕩的,自己也不能小家子氣,遂謝過了她,翻身上了小毛驢。
小毛驢果然壯實,只是哼哧了一聲,又繼續趕路。
他坐在了崔稚的身後,崔稚把牽毛驢的繩子給他,自己抄了手,悠悠出氣道:“這下好了,後背有人擋風,手也不冷了!”
魏銘沒忍住笑出了聲,原來她是拉了自己上來擋風的!
兩人一驢不急不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平坦的田野一眼望去,望到了天邊,地裡零星栽種的幾顆樹,在深秋寒風的掃蕩下,送走了最後的黃葉。
崔稚哼著小曲。
魏銘知道她在哼唱後世的曲子,那些曲調或輕快或激盪或纏綿,詞意淺白,崔稚每每哼唱,都代表著她心情很好。
自從那次兩人消除了誤會之後,關係近了不少,崔稚越發喜歡給這個唯一可以聽她說奇怪話的人絮絮叨叨,魏銘也願意聽,聽她說來的那個奇妙的世界。
魏銘牽了牽毛驢,往回家的岔路上去,同崔稚道:“五景釀賣的不錯?”
“還行吧!”崔稚搖頭晃腦,“讀書人挺吃我給他們量身打造的酒的,不過,窮秀才到底是窮啊!我還是想著把品牌做出去,口碑做出去,讓買酒的人群更廣一點。”
“那你如何做?”魏銘問。
崔稚搖頭,“只能慢慢讓口碑發酵,唉,我沒錢,不然砸錢推廣,效果肯定快!”
這話讓魏銘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