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也不存錢兒,家裡最近還有個讀書的要我供著,受個累,您就悄悄咪咪的搬走,這事兒我就託給您了。”
黃伯伯看勸著沒用,便無奈的拍拍自己的腦門兒,又抬眼看看天氣,最後無奈的搖頭說:“若是這樣,您稍後,我今晚就給您辦好了!”
這老頭說完,站起來就要走,江鴿子卻一把拉住他,回手把自己家鑰匙放到了他的手裡。
待他離開,江鴿子隨手鎖了屋子,揹著手準備最後看一眼舊的老三巷。
此刻,天色已然全黑,可是附近工地各種大型機械上吊著的強光燈,卻把老街照的燈火通明。
老街從未這樣狼狽過,滿地都是狼藉,到處丟的都是垃圾破布片兒。
可是,這狼狽之中,卻又有一抹新鮮的活躍色,支撐在老街上空。
天氣悶熱,江鴿子走到哪兒,頭頂的樹葉就把小涼風送到哪兒。
江鴿子能感受到來自頭頂的歡喜,他便也歡喜起來。
女貞樹巨大的樹葉搖動著,有幾片還被那些強光穿透,露出的葉脈竟上了一些火焰色。
看上去,真的是漂亮極了。
走到路口,江鴿子腳步停頓,他又看到了小柱子,還有坐在橋邊下棋的那對老秀才,他們安靜的呆在自己的世界,做著重複的事情。
小柱子拿著一把砍柴刀,開啟家門正在往外走。
江鴿子立刻有些困惑,因為小柱子的三頭身變成了四頭身,他轉身又去了鏢局那片地方。
頓時呆立當場。
鏢局子的霍舍師傅已經消失了,他家老鏢局那片地方竟然換了背景,成了一座小山,一條瀑布,瀑布下還有個開滿碧葉蓮花的池塘。
池塘邊上,一座精緻的草頂水榭拔地而起。
那水榭四面罩著青色煙紗,於風中起起伏伏,宛若煙雲一般。
步入水榭,那地上有蒲草墊一對,還有有一簡陋琴臺,臺上放一架古樸的瑤琴,左右還立著冒著青煙的青銅鶴型香爐……
最奇怪的是,那香爐邊上還放著一支鳳釵。
江鴿子從不知道這裡會有這樣的東西。
在以前的遊戲世界,很少有人離開新手村,還會再回去的。
他隨手拿起那隻鳳釵看了一會,又原樣放了回去。
退出水榭,他又看向那池新塘。
水塘水質清澈,透亮折光,睡蓮嬌憨,荷葉碧綠,還有一大群漂亮肥美,吐著泡泡的各色大錦鯉,這些錦鯉江鴿子以前在地球雜誌上見過一些,皆是很有名的品種,像是紅白,三色,秋翠什麼的……
池底,西瓜大小的五顏六色的鵝卵石鋪了一池子,在光線的照射下,這小池塘被那些五色石頭,襯的景色美麗至極。
此地,確實漂亮,然而江鴿子臉上的表情卻是越來越驚的,足下腳步也始終是急促的。
遊戲的時間竟然奇異的在流動了,為什麼會這樣?
難道,這裡的時間也是活的麼?竟然不是重複的麼?
他翻身快步回到了巷子口大槐樹的面前,
算是徹底看呆了。
槐樹下的李嫂子,她居然挺著有七八個月身孕的大肚子,神色憔悴的坐在一個簡陋的板凳上,在家門口做起針線來了。
她一邊兒做針線,還會一邊機械的往城門口看。
正在此時,耳邊傳來咣噹,嘩啦的幾聲脆響。
江鴿子猛的回頭看去,卻看到,已經長高的小柱子揹著一捆乾柴,表情僵直茫然的在滿地轉圈兒。
就在他的身邊,卻坐著四嫂子家的品鴻,正看著地上的一疊破碗,滿面的欲哭無淚。
小柱子看不到段品鴻,段品鴻也看不到小柱子。
如此,雙方就都十分困惑。
看到江鴿子,品鴻就有些委屈的抱怨:“叔!我也……不知道,就不知道什麼絆倒了……”
他站起來,納悶的四處看著,又跺跺腳,看看鞋底,他腳底四周自然是什麼都沒有,道路也是平平坦坦,連個小石塊都見不到。
江鴿子心裡跳動的厲害,他慢慢走過去,摸摸品鴻的腦袋安慰說:“沒事,回去你說,是叔要走了一疊碗……”
品鴻這孩子老實,他立刻連連搖頭,笑著拒絕了江鴿子的好意。
拒絕完,這孩子還細心的撿起地上的碎片,找了個已經完全坍陷的舊屋丟了進去,這才轉身離開。
江鴿子看他走遠,這才一臉麻木的站在小柱子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