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東池無奈的搖頭,想伸手摸摸他的腦袋,不知道怎麼,他又縮回了手。
他笑說:“算不上好事,也算不得壞事兒,給你發錢兒呢,你不是最喜歡錢兒麼?以後啊……大概你月月能拿到錢兒了。”
江鴿子點點頭,斜眼看看李耀,又看看他脖子上帶著的那一大堆兒。
笑我?
他的立刻轉移重點,對李耀做出十分好奇的樣兒斜了一眼說到:“那個油膩膩的中年人是誰啊?”
油膩膩?
本來笑的正歡的李耀仰天摔倒。
等他爬起來之後,現場就只剩下了抵著下巴正在低笑的俞東池。
李耀有些不服氣強解釋到:“我……我他媽的今年才三十七,三十七!三十七!!!”
俞東池終於仰天笑出了聲音,驚起一大片早起的鴿子。
成群的鴿子在老三巷的天空飛著,鴿哨忽遠忽近。
江鴿子拆了檔案看了一會兒,心裡頓時知道這份檔案的意思了。
到了那個球兒,都他媽一個鳥意思。
將那些不好管理的刺兒頭,都聚攏到一塊兒,聽話的給點甜頭,不聽話的,根據名單也好管理。
虛!
他隨手將檔案收了起來,正要整理最後的行李,卻發現老三巷那邊,步履蹣跚的走來了尋了一夜寶藏的黃伯伯。
這麼大年紀了!
我把你忘記了,我真是個……真是對不住啊!
江鴿子終於想起了這老頭兒,看老爺子這個可憐樣兒,他趕緊站起來迎過去說:“您……還真的找了一夜啊!?”
黃伯伯兩眼塞滿眼屎的看看他,眼睛都困成三角眼了,不過他表情倒是極其得意的。
他舉起手裡的一個破袋子對江鴿子炫耀說:“杆子爺……您瞧瞧,我發現什麼了?”
就這樣,這爺倆就坐在晨曦裡,黃伯伯顯擺他撿了一晚上的破瓦爛盆,破瓷器。
老爺子拿著一片破瓦,指著上面的如意頭說:“杆子爺,您瞧瞧,這是咱老三巷的老瓦刀的活計,這都是當年打胚子,一氣呵成的老花色,我還以為看不到了呢,您瞧瞧……我這裡好些呢……這片,這片,您瞅,這上面還有印兒呢!”
江鴿子探頭看過去,看到一個圓盒子標記:“盒子?”
黃伯伯笑眯眯的,珍惜的摸摸這個盒子標記說:“這個啊,這是老梧桐巷子,胭脂行當家的瓦啊……”
江鴿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好半天兒他帶著一絲探究的語氣問了一句:“有件事,我一直想問您來著。”
他看看黃伯伯的雙手。
晨曦裡,這老人一雙露著青筋血脈的手指頭上纏滿了老膠布。他是真的在破房子裡扒拉了半夜,大概夜深,老頭兒老眼昏花,這兩隻手就沒少受罪。
這段時日,他著實辛苦了,滿大街的幫襯老街坊賣點老家當,五文八文的在那邊,頂個大日頭,擺個破桌子給人爭取毫釐的利潤。
黃伯伯聲音裡露著愉快的問他:“您想問啥?啥都成的,這老常輝郡,老巷子,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兒!您儘管問就是!”
“您……”江鴿子猶豫了一下說:“您不累麼?”
黃伯伯不懂他的意思,卻搖搖頭說:“不累啊?您說昨晚上?哎呀……我幫您,也是幫我自己……我在那邊也有抽頭,您別過意不去,人家貴人給我錢兒了……我不要您的瑪瑙球子,您就安心吧!我的杆子爺兒!咱啊,不是貪財人兒!”
這老頭一口一個爺兒,爺兒的,喊的江鴿子的心裡暖呼呼的。
江鴿子也心情好了起來,他逗他說:“我是說,早以前,您管何家的孩子我理解,可您好像……”
他衝著巷子口揚揚眉毛。
江鴿子說的是鄧長農跟林苑春。
沒錯兒,全世界,全巷子都說江鴿子好。
可江鴿子的地球根性是絕對存在的,他獨!
獨善其身那個獨!
即便是他管了老三巷,生了一棵樹,他依舊覺著世界觀與這邊還有溝,這一點是不管他多麼努力,如何遮掩,都存在的實際問題。
黃伯伯有些茫然的啊了一聲,他到底是個聰慧人,好半天兒,他豁然的笑了一下說:“還以為您問什麼呢!”
這老頭兒四處看看這老巷子,笑的甜蜜蜜的晃悠著身體,哼歌一般的說:“為什麼要管鄧家跟林家的崽兒?哎呀……為什呢?這是為什麼呢?”
江鴿子點點頭,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