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雨一般的鐵琵琶的伴奏下,腹腔一股蒼涼頂起豪情萬丈的男生粗獷之音,只隨便幾段詞曲,由腹腔頂起一股長氣送出,那曲中意境,竟引的人心澎湃,只恨不得就此魂魄於肉身蹦出,盤旋天地,虎嘯山林,流觀山海,呼嘯宇宙……
可當你真想澎湃的吶喊,卻發現,那音兒忽就猛的一拉,又將你隨意就送入了二層境界。
蕭條時代,金宮幾異主,故宅何人居……
那曲兒,怎麼就那麼有勁兒呢!
怎麼就那麼入耳呢?
由這曲兒一點一點的勾搭著,不知不覺間,這十號廳的人竟是越來越多了……
他們聽到了歷史,可也有人聽到了祖宗金戈鐵馬,先烈血染江河,鐵壁城池數道門,吾至你便開的無限氣魄……
俞東池不由心馳神往,便喃喃的問出:“那是什麼?”
江鴿子輕笑,沒睜眼的回答:“那是……三巷大鼓!”
俞東池急切的說:“三巷大鼓?這個三巷大鼓,我……我想把他們帶回金宮,唱與我的母親聽,我覺著我的母親也在等這一曲。”
江鴿子微微側頭說:“你母親?女皇啊?”
俞東池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眼眶微酸道:“恩,是陛下……我的母親,她常說,她有大罪,她把祖宗的江山丟了!死後就把她挫骨揚灰以來贖罪……可是我聽到這曲兒之後卻覺著,不是母親的錯,這江山,早晚也是丟的,只是母親運氣不好罷了,她年紀到了,就該快樂一點活著的……鴿子,他們都聽你的……可以麼,我想帶著他們,去金宮!”
江鴿子倒是無所謂的,可是他知道,鄧長農他們必然不會離開常輝,這三個孩子在為自己的靈魂贖罪。
就連這十五天的梨花館表演,那也是,他寫了假釋單子,他們才出的老三巷。
恩?其實……好像也不是不可以麼!
江鴿子眼睛忽然就一亮,對呀,去金宮,給皇帝表演,應該出場費不會少吧?
見天的找他貫的上交,搞得他跟周扒皮一樣的日子,他也早就厭惡了。
想到這兒,他低頭問俞東池道:“我說,給你家演出,那啥……給多錢兒?”
俞東池面色一窘,心裡一切感動頓時全飛。
可咋辦呢?金宮有個死要錢?這個也不差啊!
他跟母親是什麼氣運,一人一個也算是齊全了!
微微嘆息一聲,俞東池無奈,只好伸出手,猶豫的伸出五個指頭。
江鴿子利落的伸出手掌,與他拍打了一下說到:“五萬貫成交!先錢後人!”
這下,那幾個小崽子外債全清,還能發比大財。
那麼,這筆錢兒,他就給他們在老三巷置業吧。
江鴿子心裡美滋滋的想著。
卻沒看到,他身邊的俞東池卻天打五雷轟般的又傻了。
俞東池其實是想說,按照一貫的常例,一切美好的東西奉給陛下,是天經地義的,不光本朝,歷朝歷代都是這樣!
主要是這個名聲,不管是多麼大的藝術家,只要有給皇室開特別專場的資歷,是早晚入九的。
都是巴不得給皇室演出的,怎麼會要錢呢?
雖然一般演出完,皇室那邊會有封賞,可是最後至多是宗室局給包銷路費食宿,就是五十貫最多了。
給吾皇表演是榮耀懂不懂?!
俞東池好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意志,他側頭看看笑眯眯的江鴿子,見他高興,就在心裡說:“好吧,肯定不懂!那……這個錢兒我出吧!”
萬萬想不到,他老李家聽了八百年免費演出,竟然開始買門票了?
俞東池無奈的看著自己收不回來的巴掌。
而他的狗腿子周松淳,則坐在一邊,神色麻木的在心裡腹誹:“瞧瞧,又是這樣,又是這樣!果然又是這樣了,殿下算是被吃定了,他沒救了……我就……我就看著吧!反正也不是我掏錢。”
鄧長農他們一人一曲,一共表演了三次,九曲,最後謝幕的時候,十號館已經人滿為患。
等他們連續謝幕三次,觀眾實在太熱情,曲目不夠,瞎咧咧來湊,這就又一起唱了一支《孟曉靜還錢》,才在一眾評委的目瞪口呆,猶如吃了大便一般的愕然表情當中,飄然離開……
沒錯,咱們三巷大鼓的表演者,就是這麼有個性。
當十號廳屬於老三巷的吆喝聲再次響起,這些人才發現,哎?這是哪兒?
哎?這地方不錯啊,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