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桌子說了句:“成了!要打回家去打!甭跟我這裡鬧騰。”
這群人瞬間凍住,他們眼巴巴的看著杆子爺。
沒錯,杆子爺是爹,是娘,是天王老爺都可以,只要您能救救我們。
江鴿子的眼睛默默的看向屋子邊緣。
在那邊,不知道是誰家七八歲的孩兒,正怯怯的抓著長輩的褲子,露著半個腦袋,兩眼黑漆漆的看著他。
江鴿子不表態,屋裡人又一起往黃伯伯那邊看。
黃伯伯也是嘴唇哆嗦,又急又恨的看著自己外甥孫子問:“錢兒呢?那是一千五百貫!”
“多少!?”
有人驚叫起來!
黃伯伯嘴唇哆嗦:“一千,五百貫……前櫃給的現鈔,不留底,不贖當,賣斷!!”
那不是一個兩個,那是一千五百貫!!
自己大外甥,何明川他爹在藝術畫廊做應門子,給人開門撐傘,一個月才拿三貫錢。
何明川看著他舅爺爺,嘴角都被他媽揪裂了,他喃喃的張嘴,滿口血的說:“給……”
林家那個林苑春在後面忽掙扎的大喊了一句:“何明川!你閉嘴!你發過毒誓,說出去天打五雷轟,說了腸穿肚爛……”
何明川雙目赤紅,流著眼淚猛的看向他,撕心裂肺的喊著:“腸穿肚爛吧!!死就死了吧!!我死了沒關係呀!我爹媽!!我弟弟妹妹總要活著吧。”
可是,他不能死啊。
《貴族保護法》裡,沒有身死債消這一條。
你死了,你父母兄弟姐妹照樣給你揹債,而且還是無期徒刑。
這就是連坐罪的殘忍。
死也是反抗。
林苑春他爹上去就踢了兒子一腳,這一腳許是想把他踢回母胎裡的,林苑春摔倒在地,半天沒喘過氣兒……
何明川看看低著頭不說話的鄧長農,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說到:“飛艇站開長途車的老眼兒拿了兩百貫抽水,剩下一千三百貫給了曉……曉靜姐了!!”
他說完這話,屋子裡都驚呆了。
何明川他媽眨巴下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問:“曉靜?哪個曉靜?孟家……的?”
何明川點點頭,不說話了。
屋子裡安靜的像沒人兒一樣。
好半天兒,何太太才又急又恨的撲上去開始打自己兒子大耳光:“你媽的!!我叫你撒謊!!我叫你胡說八道!老孟家的曉靜才多大,她能拿你們一千三百貫?那是一千三百貫!!說實話!!!實話!!!!”
她一下一下的抽打著,就如母獸一般,手臂舉的老高,每一下都毫無餘力,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打自己曾最心疼,最擔憂的兒子。
她不止這一個兒子,她還有四個其它的,一樣愛著的孩子。
她聲嘶力竭的吼著,已經什麼都不顧了。
吼完,她又上手掐著兒子的脖子說:“我先掐死你!!!掐死你,我也跟你走!!~兒呀,你別恨媽,別恨我~我掐死你,你,你別害怕,媽馬上跟你一起走,哈!別怕……!”
大家七手八腳的上去攔著,四太太被嚇的不輕,握著門簾,就傻乎乎的站在那兒看。
“嬸子!嬸子……”鄧長農拖著骨裂的胳膊爬到何明川背後,抱著何太太的胳膊哭求:“嬸子!嬸,嬸子……真的給曉靜了,真的給她了,小川兒說的是實話,實話!沒騙你……真的,真的……”
一千三百貫是一筆足夠大的錢,這筆錢也許對某個階層來說,就是家常的零碎,應酬一夜的體面錢兒。
可是,對於老百姓來說,那就是一生心血,一世的積累。
鄧長農這樣解釋著,可還是沒人能夠相信,一千三百貫就這樣被送了人了?
連賜被推到一邊,在他總和的人生經驗裡,也沒有見過這樣的陣勢。
這巴掌,可比他爺打他疼多了。
在坐的,有一個算一個,除了連賜見過這樣的,幾千貫,幾萬貫,上百萬貫的花錢方式。
底層的小居民,牛奶漲一文錢,那都是要心疼半天兒的。
大家就是不相信,拒絕相信,也沒法相信。
那是一千三百貫。
江鴿子看著那一個一個的大巴掌,嘴角一直抽抽。
實在沒辦法了,他又提高嗓子喊了句:“先別打!”
那邊還是折騰。
最後,他拍了一下桌子大聲說:“別鬧!!再鬧都滾蛋!!”
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