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好一陣,方始緩緩地回答,“只要他找的人,能夠真正帶領貧困戶脫貧,而且保證不返貧,一點小私心,也就只能當看不到了……關鍵是,北崇太需要發展了。”
“嘖,”盧天祥咂巴一下嘴巴,他對陳區長的說法不甚贊同,因為他本人就是赤手空拳打出來的天下,對於有人倚靠上輩餘蔭,就要超過普通人無數的努力,他心裡真是有點不以為然。
不過現在就是這個世道,區長的回答多少也算靠譜,所以他也不再糾結於此,“那這個板材廠,我該不該搞呢?”
“想幹就幹,不想幹就上你的金屬製品廠,”陳太忠輕描淡寫地回答,“不要怕那個鳥蛋報復,只要你守法經營,他如果敢不講理,我會告訴他什麼叫更不講理。”
“其實我被他說得,有點想搞這個板材廠了,”盧天祥拿起啤酒灌一口。
你這又是個什麼意思,莫不成是試探?陳太忠看他一眼,看似漫不經心地指示一句,“板材廠的汙染很嚴重,你真要搞的話,環保不過關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這個我會注意的,做為本地人,我不會讓鄉親們背後罵我,”盧天祥點點頭,“主要還是您剛才說的,這個廠子一旦投產,不但廠子裡能僱人,種樹的鄉親們也能脫貧……這才叫造福家鄉。”
“你能這麼想的話,我還真的很高興,”陳太忠點點頭,不管姓盧的還打了什麼主意,只要能說出來這個話,他就願意支援,“你能保證合法經營,遇到什麼麻煩,儘管找我。”
盧天祥這麼說,自然有他的想法,他不願意開罪皇甫一塵,哪怕他洩露了其人的私心,但這主要是為了自保,而且皇甫把話也說得明白,就算有區長的協調,他也算是得罪人了。
當然,更關鍵的是,他想借這個板材廠,來討好陳區長,他接觸區長不多,但是再加上一些傳聞,足以讓他明白,這個區長是心繫老百姓的,是想在北崇做一些事的。
既然區長不要乾股,那他就投其所好砸一個板材廠下去,無非就是點錢罷了,而且只要經營得當,板材廠想賠錢也難,“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建兩個廠子,一個板材廠,一個金屬製品廠,不過這個板材廠的具體情況,我還是要先了解一下。”
“行,板材廠奠基的時候,記得給我發邀請函,”陳太忠心裡也挺高興,就表示自己要親自參加奠基。
這個陳區長,其實還是挺好相處的,盧天祥猛地發現了這一點,除了氣場足一點,言談舉止還是很靠譜的——不過憑良心說,這氣場真的趕得上廳級幹部了。
兩人又聊一陣,盧總一瓶啤酒喝完,站起身要告辭,不成想陳區長哼一聲,“站住,把東西拿走。”
“兩瓶洋酒,就是一點小心意,”盧天祥乾笑一聲,“咱恆北沒這些玩意兒,我也是帶回來稀罕一下,給您嚐個鮮。”
“洋酒?”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站起身來走進臥室,再出來的時候,手裡抱著一個大盒子,隨手丟給盧天祥。
盧總忙不迭地接住,卻是因為手忙腳亂,差點把盒子掉地上,他剛想端詳盒子,就聽到區長淡淡地發話了,“回去打聽一下這是什麼酒吧,你的什麼洋酒……別在我跟前顯擺。”
這個酒,比我那個酒強很多嗎?盧天祥有點不敢相信,不過區長都發話了,他也不敢不拿,於是拎著東西離開了。
出門之後,天上還在下雨,路邊停著一輛車,駕駛座上的人探出頭來,“老大,你這……東西沒送了,還順出來點?”
“小聲點吧你,”盧天祥沒好氣地說一句,司機是他的二弟,跟他在外打拼多年,但口無遮攔這個毛病,總也改不了,“你知道這周圍都住了什麼人嗎?”
“下雨呢,沒人聽得到,”盧老二乾笑一聲,低聲嘀咕一句,不過也沒敢再說,等自家老大上了車,他才驅車緩緩駛離小巷,嘴裡卻是在問,“跟姓陳的談得怎麼樣?”
“還行吧,他是個做大事的,”盧天祥信口回答,老二是他的親弟弟,但是有些事,不能跟老二說,那傢伙實在管不住嘴巴。
接下來他就摸出手機,查詢半天之後,撥個電話,“高總啊,你好你好,我這兒有人給了一瓶洋酒,聽說是好東西,你幫著給鑑定一下成不?聽我念啊……”
他抱著盒子先形容一下商標,接著又啊喔鵝地念了一通,唸完之後,車就已經停在北崇賓館了,不過盧老二知道老大在說事,也不催他,只是開啟車門,點起一根菸抽了起來。
抽了幾口,他發現大哥還是不做聲,說不得回頭看一眼,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