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耳畔,和風細雨地說。
“等你病好了,我們馬上拍,就算肚子都遮不住,我也認了。”明晚這才鬆開了手,溫婉地笑,語氣裡有一種莫名的堅持。
“拍出來不好看,可不許怪人。”裴煜澤捏了捏她的面頰,眼神轉沉,戲謔道。“女人都愛美,不如等你生完,我們再補拍婚紗。”
“只要你好了,我一切都沒有問題。”明晚這麼說。
兩人說著話,快到了半夜,裴煜澤看她在懷裡睡著,沒再把她吵醒,唇畔有笑。懷孕的女人,精神頭實在是差好多。
他的心裡,豈止是拍婚紗照這一個心願未了?!他要跟明晚登記結婚,大擺筵席,蜜月旅行,看她生產,抱抱孩子,組建家庭……他縱使有再多信心,也無法無知地相信自己可以毫無阻礙地過了這個九死一生的難關。他一件事也不能做,一旦跟明晚求婚,她不答應還好,要是答應了,往後再發生意外,他都不能讓明晚的身上揹負著一樁婚姻,他已經讓她懷著這個孩子,吃了那麼多苦,如何還能奢求她成為一個年輕的寡婦?!
到時候,就算他死,也逃不過良心的譴責。
他的心情莫名沉重複雜,將唇貼在她的額頭上,感受著溫熱的觸感,久久捨不得離開,他躺在明晚的身旁,手沒有很緊的摟住她,而是輕輕放在她的身側,護著她。
她睡得舒坦,裴煜澤卻失眠的厲害,幾乎是看著她的臉,直到天亮。
老婆。
這一個親暱無間的稱謂,他卻遲遲沒辦法開口。
明晚,讓我好好寵你一回。
他在心裡,對著她這麼說,哪怕他的時間沒那麼多,他也不能再拖累她。
……
兩日之後,明晚陪裴煜澤回了裴氏,他腦後的傷口雖然結了痂,但縫針之前剃掉一塊頭髮,現在頭髮長得很短,一眼看過去,還是很突兀。
明晚讓他穿了一身便裝,跟時下的年輕男人一樣,牛仔襯衫,牛仔褲,戴一頂黑色鴨舌帽,跟他私底下的裝束沒太大區別。
裴煜澤享受著她給自己搭配衣服的過程,對著洗漱間的鏡子照了照,一臉的笑。
“太帥氣了吧?”
“少自戀。”明晚衝他一瞪眼,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以前覺得裴煜澤也就這幅皮囊不一般,現在看著,卻多了幾分親近和溫暖。
“反正在總裁室看看檔案,不需要取下帽子。”明晚輕聲提醒,給他戴正帽子,壓了壓鴨舌帽沿,一旦眾人發覺他腦後有傷,要解釋也挺煩的。
他下顎一點,不說話,只是笑。
明晚扶著他的臂膀,裴煜澤沒再拒絕,或許他也該放下介懷,承認自己是一個病人,一個病得很重的病人。
那小手挽著他,他輕輕一笑,心中覺得滿足,將這份情緒珍藏在心。
下了電梯,走出醫院,裴煜澤懶懶地伸了個懶腰,鬆了一口氣,一臉愜意。“總算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明晚看了一下停在前方的車子,回頭一笑:“你真跟個孩子似的,一見醫院就怕。”她突然記起,裴煜澤曾經提過,自己最不喜歡去醫院,但她沒放在心上,必是他經歷了那段綁架事件,那麼小的年紀承受病痛,興許做手術的時候,家長還不敢讓大太多的麻醉藥,畢竟影響孩子的發育和身體,他該有吃了多少苦,忍了多少痛,才能成長起來?!
而這些,他從來不提。而她,卻越想越後怕。趙敏芝前幾天說他是從小就懂事,這一句話,並非歪曲事實,倒是真的。
她不給裴煜澤回憶過去的機會,握住他的手,笑道。“我們快去裴氏,晚上請你吃晚飯,我們很久沒約會了吧。”
“主動約我?真是難得。”裴煜澤的笑意深遠,跟她先後坐入後車座裡。
“這還得看裴少給不給面子呢?”明晚回的俏皮精明。
“都是哪裡學的這一套談生意的腔調?”裴煜澤揚聲大笑,以前想讓明晚過衣食無憂的貴太太生活,而現在,他慶幸她有一份自己的職業,有一個理想,有一片天地,不至於將所有心思,都投注在一個男人身上。
像他的母親趙敏芝,從娛樂圈息影,放棄當女主角的機會和前途,在豪門大戶中,相夫教子,做一個全職太太,養兒養女,對丈夫惟命是從,而一旦這段看似彼此尊重和諧的婚姻和感情破裂,遠比一個平凡的家庭帶來的傷痕更大更深。正因為趙敏芝,把所有的精神和關注,放在這個丈夫身上,放在兒女身上,放棄了自己。
兩人手握著手,車子停在裴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