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就是冒雪去城外替將軍尋找藥材的。”
“你是大夫?”侍衛以懷疑的目光來回打量王墨和疏桐。
“你手裡的令符乃是出入趙王府的玉符。”似早有準備一般,王墨竟又從馬背的包袱中取出了幾株藥材給侍衛展示了一番。
那名侍衛抬手召來對門立著的一名侍衛道:“你先守著,我上樓去給總兵稟報一聲。”
片刻後,一名負責值守城樓的宿衛長與那名侍衛一道從城樓上下來。
來人朝王墨拱手一禮後解釋道:“不允通行入城,乃是將軍親自下達的嚴令,我等也不敢違背。考慮到此時天色已晚風雪又大,讓公子和夫人趕去驛亭等候也確實辛勞,就請公子和夫人到城樓上稍事休息,待禁令解除後再入城。”
“多謝總兵通融。”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王墨謝了宿衛長,扶著疏桐下了馬,將馬匹交給那名守門侍衛後,便隨著宿衛長沿城樓的側梯登上了城樓。
上了城樓,疏桐便驚訝發現城樓的垛口間,密集站著兩排身著黑色兵甲手持重弓嚴陣以待的兵衛。
樓上竟是這等架勢,難怪此前在下面感覺壓抑惶恐。
“公子和夫人這邊請!”
宿衛長將王墨和疏桐引入城樓西側的一間小室內,又道:“此間條件有限,請公子和夫人多擔待些。待禁令解除後,我會及時前來通告。”
“多謝總兵。”王墨再次致謝。
宿衛長略略頷首,隨即便拉上小室的木門退了出去。
這是間東西南北都不超過六步的逼仄小室,看牆邊橫放著的幾張木凳和上面堆放的十幾個水囊,不難猜出這本是兵士們換崗歇息的屋子。看來,是王墨出示的那枚通行趙王府邸的玉符起了作用。
室內沒有取暖的火爐,除了能稍微避避風雪,比城樓外面也沒什麼區別。疏桐一邊搓著手呵氣取暖,一邊道:“上次替蕙小姐送行,我卻沒留意到這城樓上竟有這麼多弓箭手。”
“尋常時候,哪裡會有這麼多兵衛?”王墨走到小室東側唯一的窗戶前,將窗欞微微朝外推開了一些。
疏桐也走上前去,透過窗戶的罅隙,正好望見一個兵士在用木叉將一個大號的風燈掛上城樓的簷角。風雪競相撲打著羊皮糊的燈罩,讓那盞本就模糊昏黃的風燈,看起來像是要被風雪捲走一般岌岌可危。
兵士掛好風燈後,突然轉過身來。王墨忙一把攬住疏桐,將她帶入懷中,轉身隱靠在窗旁的牆壁上。
“噠噠噠——”
耳畔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節律,疏桐抬手撫胸:自己的心跳怎麼會這麼快?
“噠噠噠——”
在確認這節律不是自己的心跳後,疏桐不免疑惑的仰首望向王墨。
窗外的燈光從罅隙中透入,正好落在疏桐的臉上。微翹的長睫下,那雙一貫如同冬夜星辰般冷寂的眸子,在暖黃的光照下,突然多了絲溫暖;光潔秀挺的鼻翼下,一雙飽滿柔軟的唇瓣微微泛起琥珀色的光澤……
王墨看得一怔,不受控制的慢慢俯下身去。
第一零三章 風雲突變
疏桐突然側首道:“原來是馬蹄聲!”
看著燈光下她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王墨抿緊了嘴唇。
很快,一片雜沓密集的馬蹄聲便抵達了樓下,接踵而至的還有一陣急促而緊張的對話。被“嗚嗚”的風雪撕剝後,疏桐的耳朵只能依稀捕捉到“許昌”、“急行”、“連夜”等幾個詞語。
“准予放行——”
一聲高呼後,樓下響起了木軲轆的攪動聲,隨即又混合了鐵鏈沉落的金屬聲和城門開啟的沉悶聲響。城門開啟後,便是一片重車碾過冰雪的“嘎吱”聲和馬蹄急走的“噠噠”聲。
“怎麼都這個時辰了,還有這麼多人出城?”辨聽了好一陣後,疏桐輕聲道。
王墨鬆開了摟著疏桐的手臂:“這是押送廢太子司馬遹去往許昌的車隊。怕路途生變,自然要配備重兵連夜護送。”
疏桐湊近窗罅,藉著城樓屋簷下那盞風燈的微光,她果然便看見無數重甲騎兵從城樓下魚貫而出,而視線的最遠處,一輛黑色的馬車在風雪中漸行漸遠。
風雪肆掠,前途漫沒。
一時間,疏桐心下竟有些惻然:太子被廢逐出帝都,朝中的局勢,只怕也如此刻簷下的那盞風燈,飄搖難定。
所謂的“亂局”,不正是王墨、司馬穎之流的期望麼?想到這裡,疏桐回頭探看王墨,卻見他抿唇望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