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春園內,假山小溪,迴廊曲折,飲水流觚。
坐塌依著錯落的假山與轉折的曲廊佈置,設計巧妙人在景中坐,卻也將其他賓客看得清楚。
雲暮坐居左上位,懷中坐著皇長子云孜,身側坐著寧貴妃,寧貴妃之下,便是淑妃,淑妃下首坐著郢楚第一才子,謝安然,而後十數位才子佳人順次而坐,凌煙郡主也在其中。
雲凡居右上位,位次與淑妃相對,身旁坐著玉衡,玉衡之下乃是琅琊,琅琊之旁坐著玉煙郡主,而後依樣十數位才子佳人順次而坐。
雲凡抱著李銀林轉到此間來時,才子佳人們皆瞠目:戰王這株桃花要麼不開,一開便開到極致!
外間紛傳這位戰王妃是個庶出的狐媚子,將戰王迷的神魂顛倒。可眼下看著,分明生得明豔可人,一派端莊模樣。
李銀林進入場地後處一眼看到的便是雲暮,一身明黃盤著九條金龍的常服。
她只略略抬眼,便強迫自己垂眸,不敢細看。
而云凡抱著她向雲暮行禮,笑道:“啟稟皇兄,臣弟的王妃腿腳不便,禮儀不全,還請皇兄恕罪!”
雲暮掃了雲凡懷中的李銀林一眼,朗聲笑道:“無妨!入坐吧,等你開始呢!”
笑聲爽朗,似是心情極好。
李銀林將雲暮聲線聽在耳中,他大笑的模樣浮上腦海,心間微顫:幻覺吧,世間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呢。
雲凡淺笑抱著李銀林準備入座,可他身側的座位上尚且坐著玉衡。
眾位才子佳人俱露出有深意的目光,凌煙郡主高聲道:“玉衡將軍,您佔了戰王妃的位置了,要不您上我這來?”
玉衡垂眸,待要起身,李銀林抬腿便自雲凡懷裡出來了,笑道:“無妨,你倆坐一起好看!”
她旋即單腿跳著下了一級臺階,擠到比雲凡矮一個臺階的琅琊身旁坐下了。
雲凡此時若將她拉回來,則顯得造作了。
唇含淺笑坐下,親為玉衡斟了一杯,輕聲道:“一會別跟凌煙客氣。”
琅琊左李銀林右玉煙郡主,左右看了看,笑著起身道:“要不在下今日給諸位做個唱酒的,如何?”
唱酒即為主持詩會,評判詩詞監督輸的一方喝酒的。
玉煙郡主一見琅琊起身,急道:“師兄,你走了我怎麼辦?”
原來郢楚詩會與別處不同,尋常流觚詩會,酒杯兒順水而下,停在誰人面前,便由誰人吟詩做對。
但郢楚玩的是飛花令,飛花令即由主持者隨手挑一個字,或詩意出來,參與者需要吟誦一個含有此字或此詩意的詩詞出來。
在坐者按兩兩相對、交錯而吟的順序吟誦,兩人一組,吟不出來的,罰酒一杯。
李銀林自雲凡處得知琅琊當真不好女色,知他是被擠在中間尷尬,衝他頷首示謝。
玉衡坐在李銀林上首,傾身低首道:“你身邊的是玉煙郡主。”
李銀林聽了轉首,衝玉煙郡主嫣然一笑。笑容明媚,立時將玉煙郡主下首坐的才子佳人們晃花了眼。
與李銀林有關的一切,皆是傳聞。
關於她的身世,玉煙郡主也早早聽人說了,只道她是個沒甚墨水的庶女。
而玉煙郡主自己是個喜歡爬樹上房、舞刀弄槍的,肚子裡沒什麼墨水。
原本指著琅琊給她墊背的,這會兒李銀林把琅琊擠走了,別說多喪氣了。
可李銀林笑容明媚,她只得回了一個苦笑,問道:“戰王妃,你酒量如何?”
李銀林正要答一般,雲凡的聲音越過腦門過來:“玉煙,你嫂嫂不會飲酒!”
玉煙郡主聽了雲凡的話,別提多垂頭喪氣了。
李銀林立時會意:雲凡這是不許她飲酒的意思。
淑妃見大家都注目在她那位庶出的姐姐身上,也暗暗著急:不曉得李花妖會不會吟詩做對。
雲暮高聲道:“琅琊將軍,你行令吧!”
琅琊執禮道:“還請皇上傳令!”
臺下有性子跳脫的少年道:“皇上,以‘相思’為詩意如何?”
雲暮笑道:“杜少郎,你提議‘相思’,可是害了相思?”
杜少郎嘻笑道:“玉煙郡主隨國師大人出遊,一走便是半載。有道是‘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勸君多采拮,此物最相思!’,玉煙郡主,你此次南歸,採了幾多相思啊?”
知道半年前玉煙郡主情傷內情的齊齊掩唇而笑,同時拿眼瞟向坐在玉衡正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