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便回吧。”
林利勝轉身對著曾葉茂扮了個不屑的表情,一副不受影響的樣子。然後指著曾葉茂懷裡的小不點說:“把這小子帶回去,讓老爺子高興高興。”
曾葉茂看著林利勝瞬間轉換的表情,終於笑了笑。“好。”
最後,墳塋不破土。林利勝在窯洞的位置建了一個巨大的白墳冢,在墓前為幾位先人各自立了碑。
也算是為自己和曾葉茂找到了一個盛放哀思的地方!
“走吧,去找幾個你喜歡的對子,就貼在二樓的書房。”
“還要買些燈籠,你買的那些我不喜歡。”
林利勝過了年就五十二了,但這任性的模樣和五歲時賴在曾葉茂的下人床上,不肯下來時一模一樣。
“再買就沒地方掛了。”
“那過了年再起棟樓房,就起你喜歡的舊式木架閣樓。弄些彩繪上去,蓋琉璃瓦。”
“嗯…,再建幾個涼亭。”
林利勝越說越興奮,看著曾葉茂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像是要和曾葉茂討賞一樣。一轉念,似乎想到了更加了不得的事情,跳到曾葉茂身邊激動地說道:
“要不,把後山挖了吧?仿照家裡以前的佈局,建箇中式園林!”
曾葉茂白了林利勝一眼,一聲不吭地抱著林永華向著一個北方人的剪紙攤走去。
林利勝想不到自己會一個人被落在後面,不滿地回了曾葉茂一個白眼。
心裡不禁嘀咕,這曾葉茂真是變了。現在都給他甩臉子了。
以往明明會說一些“再給你找幾個十八歲的姑娘,生一堆的熊娃娃”來激他。
如果他生氣,曾葉茂好幾天都會來哄著他,誇他這幾年收斂了,懂得修身養性了。要是行不通,還會帶他出門去釣魚或者散心,去見識各地的風土人情。
今兒是怎麼了?
癟著嘴追上前面的兩人,想為自己再爭取點福利。
可一上去,看到紅紅綠綠各式各樣的剪紙和大大小小的燈籠,林利勝一下子就把自己的正事給忘得一乾二淨。只拿著各種動物剪紙一個勁地逗弄林永華,捏他的臉,逗完林永華又對曾葉茂下手。大大小小的燈籠更是撿了一堆有一堆。
還好,在曾葉茂的阻止下,大燈籠倒是沒買成。但小燈籠提了一串又一串,都掛到了曾葉茂的身上。
而林永華則趴在曾葉茂懷裡,高興地玩著掛在他身上的燈籠。
林利勝揹著手跟在後頭,全程充當一個嘻哈的看客,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三人走回僑民街取車的時候,遠遠地看見了李承坤。
李承坤騎著新買的永久腳踏車搭著李民從舊街剛轉到僑民街,準備去置辦些年貨。
自他從家裡出來後便沒有過過一個像樣的新年,今年剛好李民在身邊,又有了新房子,他就打算弄得喜慶熱鬧些。
包仔和大頭都回家過年了,大頭還把西瓜妹帶了回去。
前些天林利勝讓敬哥給每個人派發了五百塊的過節費,指了幾個家在本地的兄弟,讓他們每天過河堤去看看船隻,記著數,別被撬了少了就好。大家這也就帶著錢高高興興地回家去過年了。
本來藤永敬是讓刀疤沒事出來看看一號點的,後面李承坤說他找的房子就在舊街那,靠一號點不遠,他出來好了。藤永敬這才想起來這裡有個沒家可回的,眼裡滑過一絲憐愛。刀疤還過來拍了拍李承坤的肩膀,算是領了他的情。
林利勝在鐵頭烙身邊駐足,遠遠看著李承坤腳踏車後座的男孩問道:“就是那個小孩?”
“嗯。”
“怎麼,腳還沒好?”
李民跨坐在後座上,手裡拿著個於字型的柺杖,正笑嘻嘻地不知道和李承坤在講些什麼。
“嗯,蠻嚴重的。要不是碰到個好醫生,估計得廢了。”
“越戰遺孤?”
林永華也是混血的,所以林利勝輕易地就認出了李民身上雜糅的基因。
“應該不是,基因是從母親那方傳下來的。”
“法國人?”
“看起來像猶太人。”
“你見過猶太人?”
“老爺子南洋姑母的親孫女就嫁了個猶太人。來中國看老爺的時候,我見過。”
“越語怎麼樣?”
“可以以假亂真,但是不會書寫,深一點的文字也看不明白。”
“李承坤真把人家滅了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