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看著徐祖生嘴角愉悅的輕笑,又抬頭瞧了瞧大頭的去路,然後坐到徐祖生身邊。
徐祖生敲了敲旁邊一個小子,對他道:“上去跟你大頭哥講,不要給傷患吃冷的東西,這幾天飯堂二十四小時都會開著,什麼時候醒了再下來讓大嬸煮點喜歡的。”
那小子大概是對徐祖生崇拜極了,像個呆愣的機器一樣,點頭如搗蒜。徐祖生話都停了一會了,他還在猛地點頭。
刀疤差點就要出口取笑徐祖生了,徐祖生一巴掌拍在那小子的後腦勺上,他才匆匆跑向外面的步梯。
包仔也沒想到大頭會那麼快回來,他已經做好準備,大頭不在下面吹死三五十頭牛,都不上來換他去吃飯了。這回看見大頭捧著兩大碗飯出現在門口,破天荒地,包仔對著大頭笑了起來。笑得大頭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世事無情地推著每個人向前疾步,現在談論好壞還為時尚早,只希望他們、他們每一個人都能好好的。
午飯後,陳志偉又來了一趟,又給李承坤換了一次藥。
他說那條螞蟥帶有大量細菌,使得傷口在短時間內就發炎得非常厲害。雖然他割掉了一些被河水泡透了的死肉,狠狠地消了幾次毒,但還是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有效地幫助免疫系統將細菌吞噬乾淨。所以他預計李承坤還會有一段時間的低燒期。
事實也正如他所說的,李承坤下午四點初初醒了一下。低燒未退,意識有些昏沉,只抬著手說痛,大頭跑到一樓拿來個清補涼的湯。包仔好說歹說把李承坤叫了起來吃了點,就又躺下了。
徐祖生和何盛波等人在二樓打檯球,鐵頭烙讓人來傳話,說送上省城的兄弟有救,安排好那邊的事,敬哥和宋世琛就回來。
林利勝又分開詢問了一遍包仔和大頭,和李承坤說的基本一致。話語中,包仔多是偏向李承坤,而大頭則是真的一句都不敢偏頗,生怕自己給李承坤惹來是非。
這一點很合林利勝的心意,聰明的聰明,機靈的機靈,有自知之明的有自知之明。這就足夠了。
鐵頭烙也從林利勝嘴裡聽說了昨晚的事,為此他還專門去看了李承坤,順便叫大頭和包仔下來問話。
對於李承坤此舉,鐵頭烙欣賞是有,但沒有林利勝那般高興和激動。
李承坤的忠義,與藤永敬和宋世琛他們的忠義不同。藤永敬和宋世琛,認可了一件事,踏上了一條道路便一路走到黑。
而李承坤的忠義是基於自己認可的忠義上面,是有取捨的,是隨著自己的認識和經歷變化的。
換句話說,他並不會把自己的一生寄託在誰身上,也會不會把自己禁錮在對某個人的死忠之上。如果一定要說他最忠於某人,那隻能說李承坤忠於自己。
而對於上位者,有時候部下太有自己的觀點並非好事。
不過有一點,藤永敬說得沒錯。
李承坤確實與徐祖生很相似,肆意、任性,若即若離,讓人難以掌控。甚至比徐祖生還多了一份不惜命的魄力,一份潛藏的慾望!
大概這就是李承坤吸引林利勝的地方。那種掩不住的狂傲之氣,與年輕時的林利勝極其相似。
張文傑逃了,撇下了自己一家老小和一班兄弟,自己抱頭鼠竄。
鐵頭烙想讓藤永敬追出去,藤永敬也估計到了這個意思,所以帶著宋世琛在省城滯留到了夜幕十分。如果林利勝讓他追,他便從省城直往西北進入越南抓捕張文傑,但最後等來的卻是林利勝速速歸隊的口令。
林利勝是真看上李承坤了。
這是藤永敬掛了電話後的第一個想法。
如果說,與武春同的接洽是藤永敬給李承坤的見面禮,那活捉張文傑恐怕就是林利勝要李承坤給的見面禮了。
但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昏睡不醒的李承坤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眾人中,引起了怎樣的轟動。
他只沉浸的自己斷續的或好或壞的夢境中。而他真正清醒則是在第三天中午,醒來一頭汗溼,完全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今夕何夕。
大頭沒在身邊,他跑到二樓去玩檯球了。
李承坤感覺自己的肩膀有些麻,轉頭看見包仔靠在自己身上睡得打起了呼嚕,好像還流了點涎水,弄得手臂上的衣服都溼了一塊。
他忍了忍,倒也沒真的抽回手臂。
昨天半夜,藤永敬和宋世琛回到了光華農場,早上來向林利勝彙報情況。何盛波他們也尋聲而來,這會兒,大家都玩了一上午。刀疤上三樓午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