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在搖晃,光影晦暗,時間像紗幔般縈繞在林利勝身旁。他的腳步變得緩慢,變得舉止艱難。
痛苦排山倒海般襲來,原來失去和傷痛是這樣!
但,他該進去。
無論多傷痛。
無論多艱難。
這一生,他沒有為他做過什麼特別的事,也沒有給過他什麼特別的東西。
想不到最後,能給與他的竟是死亡和解脫。
這無疑是上蒼對他這還算幸福的一生,最殘酷的報復和嘲諷。
背靠雪白牆壁的林利勝,無端抽笑一聲,右眼流下一串滾燙的淚,燙得他失了神。
他依然安靜地躺在床上,像雨後被打落在地瓣葉枯萎的月季。
何其有幸,我今生有你。
何其不幸,你今生遇我…
傷痛在胸口聚集、奔湧、潰堤,所向披靡。
淚水打溼菸蒂,強行流進他的嘴裡。
這是不是他這一生痛苦與煎熬的凝聚。那麼的鹹,那麼的苦,那麼的血腥!
潔白的床鋪往下凹陷,一個同樣枯瘦的身形出現在側。林利勝伸手掩住自己的雙目,淚水依然從他指縫奔湧而出,就像面前這無法握緊的歲月。
“其實你早應該說明你愛我。”
“為什麼你都不試一試就放棄。”
“你一生勇敢無畏,為什麼在這件事上如此膽小懦弱。”
良久。
襯衫裡瘦削的胸膛匆匆起伏。
“我一生都沒有離開過你的身旁,你該瞭解我。只要你耍盡手段,我無論如何都會敗在你身上的。”
“那樣,我們又怎會是如今的模樣!”
林利勝抽開了掩住自己眼睛的手。
轉頭看著曾葉茂緊閉著的雙眼,溫柔地說:
“讓你受苦了!”
“是我的錯。”
將頭枕到了曾葉茂瘦削的胸膛,留著淚吻了吻他裸露的肋骨。
“都怪你!”
忽然之間,林利勝就換上了笑臉。
“這一生把我寵得無法無天。讓我一生自我,自我到可以忽略掉你所受的折磨。”
忽而,林利勝的眼裡又流下了熱淚。
淚水滴在曾葉茂凹陷的心窩,晶瑩剔透地聚集在一起,像個碧玉的湖泊。
從床單上拿起鐵頭烙瘦削的手,林利勝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銀色戒指。
“準備得有些匆忙,但這是我給你的承諾!”
說著,林利勝將戒指推到了曾葉茂左手的無名指上。然後握著曾葉茂的手指拿起另一枚戒指,戴到了自己的右手。
接著,他握著曾葉茂乾枯的手背長久的親吻。
“有沒有想過這一天。”
“嗯?”
“高不高興?”
“本來我想選黃金的。人家不是說情比金堅嘛,我就想借著這詞來委婉表達一下我們的感情。可轉頭一想,你從來就不喜歡那些金燦燦明晃晃的東西。”
“你肯定更喜歡內斂低調,有氣質的。所以,我就給我們選了兩個純銀的”
“喜歡嗎?”
林利勝轉著曾葉茂帶著戒指的手,摩挲著他的骨骼。
“雖然不怎麼值錢。”
“早知道那年去香港就買兩個鉑金的了。據說鉑金的更加堅固,即使再過個三五十億年都磨損不了,更別說變質了。”
“你也是,也不提醒提醒我。”
“現在回想起來,我覺得那時候,我已經感覺到一點自己對你的感情了。只是分不清那是親,還是愛。”
“都怪你!”
“矯情,要是你直說不就好了。”
“哎!”
“其實你也挺壞的。”
“總是這樣我追上一步,你躲一步。”
“就像小時候玩抓迷藏。每每我都看到你了,你又找個地方藏起來。等我找到下一個地方了,你又跑到其他地方去。”
“找著找著,我都哭了,你才會出來哄我。”
嘴角一絲笑,滿目的迷茫。
“我今天也哭了呢。你在哪裡。”
“這次要我哭多久,你才會出來哄我。”
“嗯?”
“你告訴我好不好。”
“我可以等的。我願意等的。”
“可能你一直不知道,其實我是一個可以守住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