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在幫她避開鬱無嗔。
大概,他也覺得那個男子的存在,於她而言太過危險。
然而他一無所知的是,縱使鬱無嗔再怎麼可怕,她也會迎難而上。
“我明白了,後天去。”慕朝棲不動聲色地應承下來,剛想問一句“你不去嗎”,就猛地意識到這是一句廢話。
要知道,如今正值一年裡最為寒冷的時期,讓疾病纏身的鬱無莊在冰天雪地裡來回跑,這不是害他嗎?
更何況,他最近……好像咳得比上個月更厲害了。
想到這裡,慕朝棲又按捺不住內心的矛盾,皺起眉頭暗自嘆息。
她該怎麼幫他?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事裡正值臘月,故事外也是寒冬,寫故事的人更是在人生的冷季裡沉浮——這凍人的節奏要怎麼破?
☆、狹路
第三日一早,天氣陰冷,成片的烏雲壓在頭頂,看起來又是免不了要下一場大雪的樣子。
鬱無莊將慕朝棲送到風雅居的門口,本欲送著她去到王府的大門外,但被她以“天寒路滑”為由給婉拒了。
敢情他這個夫君在她眼裡還真成了個吹不得寒風、走不得長路的病弱了。
面對女子一本正經的勸說,鬱無莊暗自失笑,只得從善如流地嘆了口氣。
他知道,她這是為他好。
看著她粉雕玉琢的臉蛋和那雙忽閃忽閃透著認真勁兒的明眸,鬱無莊忽然覺得,再堅硬的寒冰都會被化成涓涓細流。
唇角輕揚,溫潤如玉,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悉心替她攏了攏披風。
“辛苦你跑這一趟了,天冷,千萬彆著涼了。”
話音落下,慕朝棲只覺一顆心沒來由地悸動了一番,但面上仍是故作鎮定地點了點頭。
“陪太妃說會兒話,就早些回來,莫要在宮中逗留。”
慕朝棲依舊略作頷首,可是下巴壓低之後就沒再抬高——她避開了他溫柔似水的目光,心裡悄悄作起了盤算。
很抱歉,她必須在宮裡多停留不止一會兒。
“跟著你的丫鬟,一個本分勤快,一個機靈能幹,有事記得要吩咐她們。”
此刻,鬱無莊自然不知曉女子的心思——根據他的觀察,慕朝棲不太習慣使喚底下人,所以他特意提醒她,當她不在王府而他又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別總想著“自給自足”。
為此,他還專門依照她的用人標準給她安排了兩個丫頭——她應該會滿意的吧。
是的,慕朝棲聽罷此言,真的是非常的滿意——滿意到她直想抬頭瞪他一眼。
什麼“一個本分勤快,一個機靈能幹”……這個人肯定是故意的!
回憶起給他送去四個丫鬟的事情,慕朝棲一咬牙,丟下一句“我走了”,也不去看鬱無莊的表情,徑自扭頭就跑。
望著自家娘子賭氣般匆匆離去的背影,負手而立的男子終於忍不住咧開嘴笑了。
直到背後悄然靠近的水色壯著膽子偷窺了他此時的神色,他才收斂了爽朗的笑意,側首挑眉,目不斜視。
水色連忙賠笑著往後退了一步。
“你跟火雲真是越來越像了。”鬱無莊輕描淡寫地說。
“哪兒有?!”不期而至的話語令水色當場失聲反駁。
“……”鬱無莊老神在在地瞅著她,那意思不言而喻。
好吧,他是主子,她不能跟主子計較。
思及此,微微癟了癟嘴的水色遣散了無奈的神情,轉而換上一臉正色。
“主子,土衾已經到了。”
“走吧。”
在這一主一僕說話的空當,慕朝棲已然遠離了風雅居。在去往王府外的道上,她瞧見了正捧著一疊衣物在長廊裡行走的陸子喬。少年也很是眼尖地捕捉到了她的倩影,但礙於人前不能相認,他只得衝他的阿姐擠眉弄眼一番,惹得女子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這才心滿意足地幹活去了。
約莫一盞茶的工夫過後,在兩個丫鬟和兩名護衛的陪同下,慕朝棲帶著鬱無莊為太妃準備的壽禮,坐著轎子往宮裡去。
抵達皇宮後,護衛和轎伕按照規矩被留在了宮外,只有兩個丫鬟被准許隨她入宮。
三人一前兩後來到了慈心宮,慕朝棲獨自一人得召入內,毫無懸念地為寧安太妃帶來了驚喜。老人笑逐顏開地收下了蕭王府特意送來的賀禮,又拉著慕朝棲說了將近半個時辰的話,叮囑她今後常來看望自己,這才目送她出了屋子,隨後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