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個眉清目秀的女子,而且……看起來似乎……還要比她年長一些?
慕朝棲端量著水色,心裡估摸起她的年紀來。
“你多大了?”片刻後,她索性直言相問。
“回王妃,水色今年二十有一。”
果然……
“那你還年長我三歲。”
“水色不敢。”
噗……
後屋內,站著聽牆角的火雲險些笑出聲來。
這年長年幼的,不是“敢不敢”的問題吧?
他可愛的水色,八成是想努力給王妃留個良好的第一印象,結果因為太過在意,適得其反了。
與此同時,自稱“不敢”的女子也恨不得咬掉自個兒的舌頭。
她水色平時挺聰明的呀?怎麼到了關鍵時刻,反而出了錯呢?
察覺到女子細微的尷尬,慕朝棲善解人意地彎了彎眉眼,打趣道:“不礙事,我準了。”
水色聞言登時一窘,一個念頭油然而生:她是不是該感謝寬宏大量的王妃……
但微窘過後,水色還是會意地抿唇微笑。
這女子,不卑不亢,想來的確的是個可靠的。
慕朝棲如是思量著,莞爾一笑道:“沒事了,你去吧。”
“是,水色告退。”女子說罷,就要轉身邁著碎步退開。
“等等。”
水色回頭,垂眸問:“王妃有何吩咐?”
“你跟火護衛,別再盯著我和王爺看了。”
水色聽罷直接一愣,回神後又忙不迭屈膝下跪:“王妃恕罪!”
“起來吧,我不是怪你。”
“是……謝王妃……”
“去吧。”
“是……”
水色心有餘悸地跑回到後屋,二話不說就推著火雲離開了。
察覺到身後已無人再看,慕朝棲啼笑皆非地搖了搖頭。
她想,她的目的其實並未達到——他們只是不再盯著她和鬱無莊瞧了,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會對鬱無莊不聞不問,完全放任她對他做任何事情。
罷……
慕朝棲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不自覺地看向始終凝神於書冊故而未置一詞的男子。
“看著我做什麼?”誰知才看了沒多久,鬱無莊就覺察到了她的目光,繼而從容不迫地抬起頭來。
“她平日裡對你,也是這般恭恭敬敬的嗎?”慕朝棲隨口扯了個話題道。
“不是。”鬱無莊據實以告,見女子聞言後似若有所思,他忽然起了些怪心思,“你介意?”
“……”女子再度凝眸於男子,眨了眨眼,像是有所不解,“介意什麼?”
“沒什麼。”鬱無莊垂眸繼續看書。
“……”什麼嘛……說話說一半的……
不過,倒真是有一點“介意”——水色她,並不自稱“奴婢”,想來,和府裡的其他丫鬟,是不一樣的吧?
“她跟了你很多年吧?”慕朝棲只是單純地想要確認自身的猜測,可這話落在鬱無莊的耳中,卻好巧不巧地有了另一番意味。
可惜,當心頭一動的鬱某人抬眼看向女子,進而發現那雙杏眸中仍是如同往常那般清澈坦然,他也只能不著痕跡地挑一挑眉,面不改色地低下頭去,重新盯著那白紙黑字,嘴裡淡淡地“嗯”上一聲。
他的小妻子尚未開竅,需要慢慢引導。
而此時,慕朝棲則依舊目不轉睛地瞅著眼前的男子,總覺著他好像有點兒古怪——至於是哪裡怪,她也說不上來。
錯覺吧……
如此思忖著,她垂首將暖手爐又抱緊了些。
就在這時,鬱無莊忽然沒頭沒腦道:“再過三天,就是太妃的壽辰了。”
注意力霎時集中起來,慕朝棲猝然抬頭注目於他。
“我已經備好了壽禮,後天,你替我進宮送去吧。”
進宮?送壽禮?她又有機會了?!
這兩天,她剛好思量著要尋個適當的時機,向鬱無莊提一提入宮探望寧安太妃的事宜,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但是……
“為什麼是後天?”當下就發覺了兩個時間點上的出入,慕朝棲單刀直入地問,“太妃娘娘的壽辰,不是三天後嗎?”
“生辰當日,皇上一定會去太妃那兒。”鬱無莊放下了手中的書卷,抬頭意有所指道。
她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