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鑼開場(1 / 3)

四季和蘭香兩口子天邊裡也想不到的好事,竟在一夜之間,出人意料地降臨到了自家屋頂上。

就在秦技術員帶領著技術小組和部分村人,日夜緊張地進行著杏林土肥管理和冬季剪枝的繁忙階段,公社組織的徵兵工作也已鳴鑼開場。

杏花村人對娃崽兒當兵一事,並不怎樣上緊兒。並不是說村人不願意讓娃崽兒去當兵,而是從沒奢望過自己娃崽兒能夠當上。

自從三十多年前國軍摸進深山裡,抓走了包括福生爹在內的一批精壯年漢子,當了不明不白的兵後,杏花村就從沒有出息個當兵的。公社每年都搞徵兵工作。但是,這樣的好事怎會輪到杏花村呢。即便山外的適齡青年都走淨了,恐怕也不會輪到杏花村人的。

每年,不管公社怎樣吆喝,也不管酸杏怎樣跑斷腿磨破嘴皮子,杏花村人別說吃肉了,就連點兒清湯寡水也嘗不到一口。公社掌握的那點兒可憐指標,還不夠公社大院裡那幫狼崽子們爭搶的。再加上各村支書等要害人物的崽子,僧多粥少,更沒了山溝溝人的份兒。

酸杏卻不費吹灰之力,一下子就弄到了兩個指標。這是酸杏在臺上時打死都不敢想的美事。連他自己都哭笑不得地對了自己女人道,這世道真是變哩。原先在臺上掙破了頭,連點兒肉腥味也聞不到一丁點兒。現今兒下了臺,竟破天荒地一下子弄到了兩個指標。這不是捉弄人,是啥兒吔。

其實,酸杏所以能在下臺後搞到招兵指標,並不是誰在有意捉弄他,而是人與人之間固有的情感牽扯所致。

在聽到公社又開始了一年一度的徵兵工作後,酸杏心下就想,自己已經到了這般田地,往後再想安置身邊的娃崽兒們已是難上加難了。不如趁自己還有著過去為下的這份老臉面,找公社領導要求去。看能不能把三娃崽兒勞動送走。二娃崽兒人民暫時被安置在技術小組裡,也是很可意的事了。這裡既有人民的自身優勢,更主要的是木琴特意安排的結果。其中的深意,他心知肚明。

於是,他到公社,找到沈。央求領導照顧照顧,把勞動送去當兵。沈雖是脾氣大了些,不好講話,但酸杏卻是讓他硬生生地給趕下臺的。儘管是自己在身不由己的情況下,做出的被迫無奈之舉。不管怎樣說,他心裡還是有種歉疚的成份在裡面。於是,他大筆一揮,寫了一張紙條遞給酸杏,說老賀呀,別人來做說客的,求情的,都叫我一句話給攆出了屋子。唯獨你來,我卻要給你這個面子呢。就叫娃崽兒出去經經風雨見見世面吧。等他回來後,說不定又是第二個你呀。說得酸杏心裡一熱,眼眶裡發酸,直想掉眼淚。

有了這張紙條,勞動的兵就算板上釘釘兒跑不掉了。至於體檢政審之類,絕對沒有一丁點兒的問題。勞動的身體壯實得像只小老虎,自家的祖宗三代也都是疤麻沒一點兒的。

出了沈的辦公室,他又去找武裝部長。

在見到部長的一剎那,酸杏忽地改變了主意。他沒把沈寫的條子拿出來,而是直接央求領導看在老情面的份兒上,給自己勻一個當兵指標。部長與酸杏保持了多年親密關係。雖說酸杏已經不在臺上幹了,他的下臺卻是另有原因的。因了心下同情酸杏,他就痛快地答應了下來,還叮囑道,也就是你哩,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哦。

酸杏心裡大感安慰,就想,這人呀,還是寬仁厚道些好。不管自己是身在高位,還是身陷泥窪,少一點兒張揚跋扈逞強鬥狠,多一點兒行善積德,總會有人感念你往日為下的好兒來的。孃的喪事和而今的境遇,都明白無誤地驗證了這一點。

他回到家裡,既為自己意想不到的收穫而欣喜,又為如何發放這多餘出來的指標而大傷腦筋。若是往常,他肯定會在村幹部會議上攤出來,數看一下誰家的娃崽兒最需要,再決定分給誰,絕對地大公無私。而今兒卻不一樣了,自己已經是個平頭百姓,沒有必要再胸懷村民放眼山外了。那就要多為自己的將來著想,用好手中這一寶貝指標。他原本想,乾脆把餘出的指標給人民算了。就讓他親弟兄倆一塊當兵扛槍,一塊出人頭地去。但是,人民並不熱心去當兵。他似乎被果林管理的事給迷住了心竅。任憑酸杏怎樣勸說,人民都不為之所動。無奈中,他只能盤點村內的其他人選了。

酸杏把村裡幾個大門大姓的人家數算了個遍,掂量來掂量去,覺得還是往李姓家的人窩子裡靠長遠些。宋家雖有茂林和木琴,但他從就沒把茂林放在眼裡,而木琴又與自己有了深深地裂痕。自己絕不能上趕著添她的後腚門子。不僅自己心裡過不去,恐怕全杏花村的人都會嗤笑他酸杏的卑劣行徑。賀家現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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