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了,好像莊嚴巍峨的大殿已經矗立在了北山腳下,正等待著一撥又一撥如潮水般湧來的善男信女們虔誠膜拜吶。
當初想象得很好,實際操作起來,卻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首先,振書滿懷信心地拽上福生、四季、四喜等人奔出山外後,就四處打聽哪裡有適合自己建廟的圖紙和式樣,但是,跑到了鎮上縣裡,又竄到了市裡,也沒有打探到一處廟宇實物,更甭說察看圖紙了。
有人好心地出主意說,到曲阜去,那裡供著孔老二呢?孔老二是個大聖人,供他的地場,肯定是個大排場大氣派的地方,幾個人便一股腦兒地跑到了曲阜。
一到了那裡,幾個人便開始暈頭轉向起來,孔廟的宏大建築和恢宏氣勢,瞅得振書和福生直了眼,這哪是廟宇哦,簡直是金鑾殿嘛,自己村裡想籌建的那座小廟的初步譜氣,連人家的門樓子也配不上,學習借鑑之說,又從何談起呢?
正在垂頭喪氣的時候,四喜出主意道,咱就到青島嶗山去吧!那地兒我熟,廟宇也多,不管山前背坡的,到處塞滿了廟宇道觀,大有大的譜氣,小有小的式樣,想要啥樣的都有,幾個人一合計,雖說青島遠了些,畢竟是個大地場,人家的廟子蓋了幾百年上千年了,當然大小盡有,又肯定會歸整齊全,想來,能有借鑑的地方,於是,一行四人又窩回頭來,搭車轉路,直奔了青島嶗山。
果如四喜講說得那樣,大廟比比皆是,小廟也是隨處可以找見,振書便帶著幾個人有意繞開大廟,專門爬山越嶺地四處找尋小廟小院,找到了,便一窩蜂兒地擁進去,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探頭探腦地四下裡張望圍觀,有的廟觀主人以為,是公家來人檢修房屋,甚或前來考察,準備投資修繕的,便任由他們鬧騰,有的見他們衣著土俗,不像是公家人,便以為是歹人,或是呵斥,或是阻攔,不讓他們任意在屋院裡穿梭亂跑,他們還提高警惕地看守著屋院裡的器物,怕被他們隨手偷走了,更有幾處道觀裡的人,乾脆把他們拒之門外,連門檻也不叫踏進,
尤是這樣,福生還是憑藉著自己的專業心思,本著簡單明瞭、省錢實用、就地取材的原則,把村裡要籌建的小廟式樣考慮出了個大概模樣,總算不虛此行了。
回到村子裡,找來幾個骨幹人員湊情況的時候,李振書才漸漸感覺到事情的不妙,這建廟,一要有充足的人手幫場,二要有充足的財力物力做保障,兩樣缺了那一種,都別想立起根廟柱子來,更別談起殿塑像了,湊出來的結果,卻讓振書大大地失望。
儘管金蓮時時處處地宣揚立廟供神的好處,來者也都應聲贊同,就差舉雙臂高呼萬歲了,真到了要建廟的時辰,並廣為散發資訊,卻應者寥寥無幾,有的只是應聲,就是不見動靜,有的連應聲的膽量也沒一點兒,唯恐避之而無不及,他們的心思昭然若揭,就是遇事了,才相信起神靈了,一旦沒災沒病的,誰還會去相信金蓮唇紅齒白講說出來的那些有影沒影的鬼話呢?
酸棗婆娘也是面臨著這樣的尷尬場面,她拿出了吃奶的力氣,使出了渾身解數,走東門,串西戶,整日忙亂得腳丫子朝了天,唾沫星子濺幹了,牙花子也差點兒磨平了,連地裡的農活都耽擱了,害得酸棗又要顧了廠子裡的活計,還要顧及自家地裡的農活,弄得勞累不堪苦不堪言,但是,酸棗婆娘的努力仍是收效甚微,僅僅串通了三十來號人,絕大多數還都是女人,而且是老女人,剩下的男人們,都是些年齡在六十開外的老頭子,手無縛雞之力,又沒有多少油水能夠掏出來,甭說出錢出力了,恐怕連站場的力氣都不足。
此時,振書已經陷進了欲行不得欲罷不能的兩難境地裡,直後悔自己謀劃不周,算計不細,堪堪就要耍得自己威風掃地丟人現眼了,他跑去跟金蓮商議,是不是再緩緩建廟,等待時機真正成熟了,再重整鑼鼓一蹴而就。
當時,金蓮正忙著在神龕前上香禮拜,沒空閒理睬振書,振書便這麼傻呵呵地立在堂屋門框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尷尬得要命,又急躁得要命,卻又不敢亂說亂動,直待金蓮上完了香燭,跪拜禮畢,才扭身叫公爹坐下了。
振書就急急地把當前建廟面臨的困境一一擺說了,並把自己停建的意思也拐彎抹角地提了出來,徵求金蓮的意見。
金蓮委婉地一笑,回道,沒啥兒呀,這都是暫時的呢?神廟該建時,還是得建,雖說現今兒人手不齊,財物不全,到時就啥都不缺了。
振書沒明白金蓮話裡的意思,他瞪著一雙眼睛,直瞅金蓮,想聽聽她的下文,誰知,金蓮偏偏就打住了話題,不再往下講了,振書撒急,他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