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疾眼快,上前攙住了他,半是攙扶半是挾持地把他架到了臺上那個發言用的話筒前,
此時的酸杏,早已看不清檯下黑壓壓的人頭了,他拼命地在腦海裡搜尋著那些剛剛還是活蹦亂跳,現今兒卻又無影無蹤的新詞新句,越是心急火燎,越是抓不住一絲兒影子,急得他大汗淋淋,大張著嘴巴,就是吐不出一個詞來,惹得臺下一片低低的嬉笑聲。
胡和顏悅色地安慰道,甭急哦,慢慢講,都是熟人,沒啥吔。
酸杏被逼無奈,哆嗦了半天嘴巴,終於說出了一句話,他語無倫次地說道,今兒,真好哦,哪兒都好,咱都一塊使勁兒,爭取今後更好呀。
說罷,酸杏慌亂地朝臺下鞠了個躬,便一瘸一拐匆匆地回到了臺下,他語無倫次的話,再加上狼狽不堪的模樣,終於引得臺下的人前仰後合地鬨堂大笑起來,場面雖然活躍了,會場的秩序也有點兒亂了。
楊賢德不很滿意,卻也沒有當場表露出來,在他的主持下,會議繼續進行。
會議散了的時候,忽然有人傳來了一個訊息,說北山腳下挖出了一件稀罕寶貝,人們好奇地詢問是啥寶貝,傳言的人也說不清楚,但一口咬定,是件從沒見過的好東西,不信就去看看,這傳言不僅提起了眾人的興趣,也令胡、楊二人為之心動,楊賢德一個勁兒地問木琴,你村還藏著啥樣的寶貝哦,說說嘛。
木琴也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她說,哪有啥寶貝呀,除了樹木,就是土坷拉,能藏啥寶貝吔。
楊賢德把手一揮,說道,走,瞧瞧去,看看山旮旯裡能出啥樣的稀罕景兒,說罷,他率先向北山奔去,他的身後,便跟著一群參加會議的人,逶迤成了一條人的溪流,向村北山腳下滾湧而去。
這段時日來,在偌大的杏花村裡,與酸杏同樣變得日夜神魂顛倒、整日神經兮兮的人,還有一位,就是李振書。
與酸杏不同的是,振書犯神經的因由,並不是如何在人面場上好好表現自己,而是他和三兒媳金蓮處心積慮多年才要動手開創的宏偉大業,堪堪到了開場鳴鑼的時辰,卻遭遇到了始料不及的困難,那就是,建廟的財力和人力匱乏得要命,甚至到了無米下鍋無薪生炊的困境,在此之前,振書與金蓮合計得很簡單,就是要在北山腳下建立起一座神廟來,悉心供奉自己的神靈老師,開創出一處敬神禮拜的道場來,從大面上來講,弘揚神法,普濟眾生,積善修德,私下裡的內容,諸如窗欞外頭的名聲、村子裡凜然不可侵犯的神聖地位、唾手可得坐享其成的利益好處,等等,則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了。
經過幾年來的努力,這項宏偉大業已經到了鳴鑼登場的火候了,一則,金蓮鬧出的動靜愈來愈大,影響力越來越強,漸漸傳出了山外,席捲了整個北山鎮,甚至波及到了周邊鄰縣的部分鄉鎮,並繼續向四周村鎮擴充套件著,因而,建廟一事,就有了一定的群眾基礎和社會影響力,二則,在村裡,有了酸杏女人和福生死心塌地地跟進加盟,就使得建廟有了立根之本,試想,酸杏女人的出場,就以一種無言地舉動,表明了以酸杏為代表的老幹部團隊對此事的默許,福生的參與,更是向村人傳遞出了一個準確無誤的資訊,就是以木琴為代表的當權派對建廟事體的認可,這樣一來,建廟一事,就有了輿論支援和政治保障,
鑑於此,振書便與金蓮反覆合計了一個冬天,終於下定了決心,要大張旗鼓地開辦此事,趕在三夏大忙之前,立起神廟,創立道場,為此,倆人還合計著,把幾個關鍵人物都作了具體分工,振書要與福生負責廟宇的規劃和設計,金蓮利用看病問事的良機,向人們鼓動宣傳建廟的好處,以及不敬神的危害,酸棗婆娘負責在村裡鼓動宣傳,拉起的人頭越多越好,四季等人則籌備建廟的所有土木工程建設,包括石料、木料等物件的籌集。
就在振書感到人手不齊捉襟見肘的時候,四喜竟然恰好也回來了,這讓振書大喜過望,真是老天助陣,神靈護佑哦,儘管四喜剛剛回來,學來的本事還沒有完全施展出來,尚未得到眾人的認可和信任,人氣上差了許多,但是,只要是金子,早晚都會發出光亮來的,如此一來,金蓮與四喜,一神一人,一仙一凡,可謂珠聯璧合,天人合一,想想,李振書有了這兩條永不塌架的左膀右臂支撐著,還有啥樣的難事困得住他,還有啥樣的風光能被別人搶得去,大喜之餘,他立即把四喜拉進了建廟班子,讓他負責廟宇的地理勘察,方位設定,以及所有神物神器的籌措和擺佈等等。
至此,振書便覺得建立神廟這塊長久擱置不下的心病,就要根除了,甚至,已經根除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