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1 / 3)

當時,隨著一聲聲的炮響,爆破組的人都在緊張地數著響了幾炮,還有幾炮沒有響,炮響過後,茂山疑惑地問身邊人,到底響了幾炮,有說都響了的,也有說好像還有一炮沒響。

幾個人正在爭論的當口兒,冬至見炮已經響過了,就拔腿往昨晚酸杏讓挪動的那杆彩旗跑去,因為光顧著惦記那鍋香肉,冬至早把昨晚說過的話忘了,酸杏也是把自己的話忘到了腦後,炮聲響過,幾個學生崽子忙著收拾彩旗,這時,冬至才想起,得趕緊去拔了來。

他飛跑著向爆破工地上奔去,想是木琴記清了,還有一炮未響,她邊喊著快回來,邊奮力追了過去,此時,工地上人聲嘈雜,山風又大,冬至只顧了那杆旗子,哪會聽得到木琴是在喊他,依舊跑得飛快。

酸杏聽得十分清楚,還有一炮沒響,就在那杆旗子附近,他正處在距離那杆旗子最近的地方,便想也沒想地一邊驚呼著,一邊去攔截倆人。

就在那杆旗子的左邊不遠處,木琴追上了冬至,酸杏也氣喘吁吁地跑到倆人身邊,還未等酸杏說出話來,驚天動地的聲音一下子在身邊不遠處炸響,巨大的氣浪夾雜著濃濁的塵土砂石撲面而來,木琴將冬至一把推倒,自己俯身壓在他身上,酸杏也是餓虎撲食一般,猛地撲到了她倆身上,碎石鋪天蓋地地傾瀉下來,幾塊被炸飛了的狼牙利齒般的巨石隨聲而落,重重地砸在酸杏的大腿上,酸杏只失聲慘叫了一聲,便昏死過去。

一切似乎都在瞬間發生,只是一眨眼兒的工夫,又似乎經過了一個漫長過程,漫長得讓在場的人忘記了呼吸,停止了心跳,失去了驚叫的慾望,就這麼圓睜著大大的眼珠子,伸長了脖子,一個個如呆傻了的痴兒。

砂石還未落盡的一剎那,村人們冒著漫天塵煙,拔腿向仨人跑去,把壓成一摞的仨人扶起,冬至安然無恙,木琴的頭上和胳膊上也只有輕微的傷痕,只有酸杏昏厥了過去,右腿上褲腿翻飛,血肉模糊,早已不省人事了。

木琴已經愣了,看著眼前的慘狀,她半天說不出話來,茂山一屁股坐到地上,兩腿痠軟得爬不起來,茂林和振富沒有人腔兒地喊叫著國慶快來。

酸杏慢慢醒來,他的右腿已經完全麻木了,覺不出疼痛來,他微睜開眼睛,奇怪地看著圍護在身邊的人們,問咋的啦!都看啥兒呢?看到國慶幹黃的臉上掛著眼淚,又見他正擺弄著自己的大腿,這才發覺,自己毫無知覺的腿上早已殘破不堪,血湧如注,他又“啊”地一聲昏死了過去,他的大腿動脈被尖利的石頭硬生生地割破了,腿骨也被砸得粉碎,僅剩了爛糟糟的皮肉連綴著,還沒有斷下來。

幸虧國慶在場,他用束腰繩把酸杏的大腿根兒死死勒住,並哆哆嗦嗦地給他注射了一些止痛止血的藥物,才避免了當年喜桂不幸事件的發生。

村人拽來輛推車,把酸杏抱上去,一群人便簇擁著他,一路跌跌撞撞地向公社醫院飛奔而去。

此時,工地上一片唏噓哽咽之聲,同時,夾雜著幾個女人的哭泣聲。酸杏女人沒有在場,此時,她正在家中看護著金葉,在啞炮爆炸的一瞬間,正在院子裡忙活著的她就覺得心使勁兒地往下一沉,又“突突”地一陣狂跳,她還以為,是在鍋屋土炕上睡覺的金葉有了啥動靜,就連忙趕到屋裡察看,見金葉正甜甜地酣睡著,紅潤潤的臉蛋上掛著一抹淺淺的笑意,她又放下心來,回到院子裡,繼續忙活著手中的活計。

公社醫院的王院長面對眼前已成血葫蘆一般的酸杏,一籌莫展。

此時,酸杏臉色蒼白如一張白紙,顯然是失血過多的緣故,他的呼吸十分微弱,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脯在顯示著人還未死去,卻已是將要隨時脫落凋零的一片秋後枯葉,沒有了幾時待頭兒,萬幸的是,一路上有國慶的悉心護理,酸杏還有救治的希望,但是,僅憑公社醫院現有技術和裝置,根本沒有能力實施有效地救助,別的不說,酸杏現在急需的就是輸血,以補充他體內大量流失的血液,一個公社醫院,哪會儲備現成的血漿,只能進行必要地輸液,補充他殆盡的能量,延緩救治的時間。

村人都差點兒要給王院長跪下了,他們瞪著血紅的眼珠子,盯看著身穿白大褂的王院長,一遍遍地祈求著快點兒救命,福生扯著王院長的衣襟哭求道,我身上有的是血,要多少,你就拿多少,就算是把我身上的血全給了大叔也行哦,只要他能活過來,說罷,挽起袖子就要叫大夫扎針抽血。

王院長掙脫了抓住自己衣襟的幾隻有力的髒手,說,你們千萬別添亂哦,我馬上跟公社要車,得趕緊轉到縣醫院去,再耽擱就來不及哩。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章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5 https://www.kanshuwo.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