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先提說起來,他道,想是你也知曉咧,這事的背後,恐怕不那麼簡單呀,有人藉機起事奪權呢?你得有個心理準備才行。
木琴淡然一笑,回道,就讓他奪去嘛,我也累了,也幹夠了,誰想撿這個累贅,受這個罪,就撿去受去好了,我讓了。
此話一出,大大出乎酸杏的意料,他驚道,咋啦!叫這麼點兒溝坎就把你絆倒啦!也太容易了不是,咱村剛剛有了好開端,大路修起來了,杏果也打出去了,好日子就在眼前晃悠吶,咋說趴下,就趴下了呢?你是在講笑話給我聽吧!
木琴不說話,酸杏的話,重重地戳在了她的心口窩上。
酸杏自顧自地恨道,甭怕茂林這狗東西使混張狂,咱身正不怕影子斜,他那點兒啃屎頭子的本事,能翻起多大的浪來,我這就找他去,好好跟他算算帳,這些年來,你拼死拼活地為村人出力流汗,我都看著心疼呢?他茂林的眼瞎了麼,見不到村裡正一年一個樣地變著嘛,村裡器重他,你也重用他,哪點虧待他啦!他還要反口咬人,他要不聽勸,我就豁上老命不要了,跟他鬥到底,你還是要領著村人走下去哦,這個時辰,要是收手不幹了,這個村子也就永遠沒有指望哩,今後,老老少少上千口子人可咋辦吔,說罷,竟有幾顆老淚滾出了眼窩。
木琴驚呆了,看著跟前流淚的酸杏,她的心先自酸了,軟了,化了,她道,大叔,也別這樣哦,只要村人相信我,我就不會撒手不管的,這次,事趕事都趕到一塊了,我還沒來得及跟你合計與南京聯手辦廠的事呢?等過幾天能下地了,我再細細跟你拉扯。
酸杏竟孩子般地破泣而笑了,他連說道,這就好,這就好,我好歹也就放心了,說罷,他又閒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
木琴卻沒有酸杏那麼安穩,她愣怔了一大會子,不知自己這麼冒失地向酸杏表態,是對還是錯,直到一家人坐在堂屋裡吃飯,她也沒有急著把琢磨了一晚上的主意講出來,她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心思已被一大早前來看望的酸杏攪亂了,必須重新梳理自己雜亂的心思,一整天裡,她怎麼也圓不了夜裡已經想妥了的主意,於是,她耐下性子,等自己認真地想明白了,再作最終的決定,愈是這樣,她的心思愈是靜不下來,酸杏的言行舉止一直在眼前耳邊晃悠,甩也甩不脫,忘也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