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嘴巴豆腐心(1 / 3)

就這麼硬熬了幾天,木琴怎麼也熬不住了,她吃力地爬起來,叫京兒給鳳兒捎信,讓她通知茂林和振富到家裡來,有啥弄不清的事,當面扯清楚,用不著興師動眾地搞上訪。

京兒一溜煙兒地跑了出去。

鳳兒很快就來了,她問候了幾句,便彙報道,振富叔馬上就來,茂林死活不來,說等鎮領導派人來時,再一塊扯吧!自家人窩在一起,怎能講說得清。

這時,振富也進到屋子裡,他悶悶地坐在八仙桌旁,黑著臉,一聲不吭。

木琴說,沒想到村裡會鬧出這樣大的事體來,都是我的過錯呢?常言道,家醜不可外揚,咱雖說沒醜,不怕外揚,可沒影兒的事翻了出去,沒有疤痕也得落一鼻子灰,我的意思,大叔你把村裡這些年來的帳目理理,特別是把集資修路的協議開支搞個明細表,張貼了出去,叫村人都心裡明白透亮,興許村人就不再上訪起事了,這事,也怪我粗心了,早就應該給村人一個明白賬的,就是沒想起來。

振富回道,就算張貼出來了,也無濟於事呢?恐怕是有人在故意尋機鬧事,想三想四吶。

木琴勸道,也別把人都想歪了,有事翻出來,肯定就有翻出來的道理,咱的工作還是沒做細,算是個教訓吧!今後,咱都注意了,好好改進咱的工作,說不定還是好事吶。

守著病中的木琴,振富不好再往深裡說,怕刺激她,但是,嘴上不說,心下卻怨道,女人就是女人,刀子嘴巴豆腐心腸,總把人往好了尋思,就沒看清楚有人在磨刀霍霍地殺人搶烏紗帽麼,他強忍住心中怨氣,趕回家去,梳理村裡的帳目。

沒過幾天,村辦公室的外牆面上就貼了一片白紙,佔滿了整個屋山頭,振富是老會計了,搞起帳目來輕鬆利落,賬目不僅羅列得齊全,標註得也詳盡,叫人一看就明白,於是,不少先前跟著起鬨的人便耷拉下腦殼兒,不再言語,茂林見狀,也像洩了氣的皮球,不再急著鼓動跟隨自己的人繼續上訪。

這事似乎就算安撫下來,一切又要恢復到原先安穩的日子裡,但是,有一個人並不滿足於此,不甘心茂林等人就這麼平安無事地住手罷了,他就是茂響。

自跟滿月結婚後,茂響的小日子過得滋潤美滿。

十幾年來,他一直漂泊在外,四處流浪,了無居處,便深感停腳定居的好處來,他坐了幾年牢,出來後,就如無根的浮萍,孤身一人,了無牽掛,他在社會上隨波飄蕩,哪裡熱鬧去哪裡,什麼稀罕就搗鼓什麼?全由著自己性子來,沒有牽拌,更沒有著落,他進過新疆,下過江南,住過都市,闖過關東,同時,也做過腳伕,搞過生意,當過小工,種過人參,甚至還當過乞丐要過飯,總之,大半個中國跑遍了,大小的零工也幹得差不多了,卻始終沒有安插下腳後跟,

有幾次,他偷偷地回到老家來,這裡是自己的根基所在,一到走投無路的時候,他便身不由己地想往家跑,更何況,杏仔就住在老家,永遠都割捨不斷的血肉親情關係,也是催促他老想往家跑的主要原因之一,但是,每每站在鎮子邊上,遙望著大山深處,他一次次鼓足了回家的勇氣,卻又一次次兀自洩掉了,這麼些年來,他回到鎮子的次數不下五次,竟一次次熱熱地奔來,又涼涼地離去。

這次,他所以能勇敢地奔回來,一方面是上了些年歲,落葉歸根的想法折磨得他欲活欲死的,另一方面,他對自己這麼無頭無緒的流蕩生活徹底厭倦了,外面的生活雖然自由自在,到底不是個了局,再者,他越來越惦念起杏仔了,一見到路上的娃崽兒,便不由自主地想到杏仔,甚或一聽到別人喊叫自家的孩子,他也會想起杏仔,這種感情上的折磨,最讓他受不了,終於,他還是硬著頭皮,踏進了本就沒有多少印象和感情的杏花村。

回村的半年裡,他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有家的好處,感受到了在外漂泊的辛酸與無奈,他夜夜摟著滿月睡,就覺得以前過的那些都不是人日子,這才叫人的日月吶,他感念滿月的種種好,卻看不起村人的迂直蠢笨,在這半年裡,他總是以一種自負自傲的心態,打量著這個破村子,打量著村子裡這群未經見過世面又心胸狹窄的村人,這種心態,讓他時時流露出一種無法掩飾的優越和自負來,只有一點,叫他始終耿耿於懷,那就是杏仔對自己的不認可,以及柱兒對自己表露出的戒備與冷淡態度,至於柱兒的戒備和冷淡,他並不放在心上,畢竟不是自己的親骨肉,願意咋樣就咋樣,隨他去吧!礙於滿月,在一些生活細節上,他不得不遷就忍讓他,只有杏仔的態度,叫他時刻放不下受不了,他想,只要下功夫攏絡住這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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